原文链接：「穗穗有良缘纯爱HE系列短篇」/「ネリ」的系列作品 [pixiv]

[chapter1:糸篇]

“良爷…”我听到身后传来满穗的呼喊。
哒哒哒…
回头一看，夕阳下满穗的耳朵有些发红，她手紧紧跩拧扯着衣角，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
“怎么了？要解手？”我问道。也是，马车今日赶了一天路，今正午才到洛阳郊外，小崽子就是出门三两步忍不住，这很正常。
“唔…”穗头低了下来，“不是…”
“那你怎么啦？”
“我，我的脚好疼！良爷你走太快了。”
啊，忘记了满穗跟我体力大不相同，之前跟舌头领这群小羊的时候只管闷头赶路，但如今跟满穗…这可是不一样了。
“附近没有客栈，离洛阳城很近了。”我说。
满穗眼光向下移，好像有些失落，小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啧，真拿你没办法。”我蹲下来，手臂向后张，暗示她上来。真是的！二十天前我还是送小羊的“人牙子”，一句话满穗连同翠儿、红儿和琼华她们都得吓流鼻涕、眼泪，怎么今天我沦落到去背她了？
“嘿嘿～良爷！”
“扶稳了！”我手把稳后噌地站了起来，将满穗背在后背上。
“以前都是爹爹这么背我！”满穗搂着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背部隔着布料隐约传来的温暖，也能感觉到穗瘦弱的骨骼撑着皮肤的微微触感…
“到了洛阳城，我…先给你打听你爹消息，如何？”
但是没有传来意想中的欢呼、赞同、或者是雀跃什么的，满穗没有回答。
我想着她可能想起了伤心事，便也不再发问，暗暗决定了。
…
等到天色近乎暮色，我们才终于到了洛阳城里。
寻了一出隐蔽的客栈安顿下来后，店小二兴致勃勃地推荐我们今夜去看庙会。看着满穗兴奋的眼神，我同意了，毕竟自从灾难后很多年我都没有再看热热闹闹的庙会。
…
“好吃吗？”
“唔嗯！…好吃！”
“多吃一点，你看你这么瘦一副骨头，卖了你都没人要。”我想伸手去擦满穗脸颊沾上的鱼汁芡，但马上因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呆住了。
满穗看着我，用衣袖擦了擦嘴，扯出来大大的微笑
“嘻～”
“傻乐呵什么呢你？”
“我知道，良爷不会卖我的！”
“我可没说过这话，我后天、一周、一个月…总之得把你卖了，不过也得是找到你爹爹，让你爹爹把你在我这白吃白喝的钱都付了。”
“那我可得多吃点…”满穗说罢又撕下一块腿肉，喉咙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腿还疼吗？”
“有一点，”满穗点头，但又摇头：“还好啦，我觉得……呜呜咳咳咳咳！”
我赶紧拿来茶杯给满穗，又用力拍拍她的后背。
“慢点吃啊你，我又没和你抢，这有得是。”
“呃唔…咳咳！好啦好啦，不要啦”满穗皱着脸推着茶杯，看样子是好了过来。
“跟着良爷，带你吃香喝辣。”我揉了揉她的头发，为她擦了下巴上的茶，这小崽子，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
出来酒楼时我们两个人的肚子都圆滚滚的，这街边的摊子已经开卖了，各事瓜果文玩摆件，都大大小小地错落在街道两旁。
跟着人群方向走，能看到一盏盏小灯把夜色铺得发黄。满穗看起来兴致很足，东瞧瞧西看看。她小鹿一般灵动的身体也跟着光的方向左右跃动，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城门守卫嘴里的——满穗的哥哥，年纪相差很大的哥哥。
“过来。”
我上前两步拉住了满穗小小的手，她抬头对我笑了，感受着手心的柔软，我嘴角也不自觉扬起笑意。
“想要这个吗？”
寻着满穗的目光，看到右边卖饰品的铺桌子上码了一条条手链，有玉石的也有铜板编制的。
“哟客人！这都是上好的款式，随便看一看！给你们家小女挑一挑！”旁边的男人看我凑近便迎了上来。
小女？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这是我哥哥！”满穗抢着说道。
“哎呦我有眼不识泰山啦小姐，我看你家哥哥长相英朗，身材壮硕，气宇轩昂…”
“行了行了，”我伸手打断他，“喜欢哪个？”
满穗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摆了摆右手说：“良爷不用！你送我的鞋子我很喜欢…已经很高兴了。”
“少爷，我给您推荐吧？都是行货，京城的小姐和少奶奶都来我这托人带呢！”
我看了眼满穗，就应了下来。随后老板兴致勃勃地向我介绍着各个手链…
“这一对的？”我看见最右边的角落里有一对棉线串起来的玉石手链，石头是墨蓝色的，不大，如指甲盖般大小，但能看出不自然的分割线。
“噢这对呀，少爷，这俩手链上的玉石本是一块，送料子的伙计打翻了盘盖头摔成了两半，我看这么好的成色怪可惜的，就叫人雕两朵梅做成一对卖。”
我不说话观察着穗的表情。
看起来，她还挺喜欢的。
“欸您不要介意，梅花梅花，梅花香自苦寒来嘛！多有意境，少爷小姐一人一只正合适嘞，兄妹永远不分离…”老板还在拼命推销作揖。
“喜欢吗？”
“…”满穗不说话。
“不用包了，我们现在戴。”“是！”
…
离开铺子继续往外走，我和满穗与庙会人来人往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不知不觉走到了临河边的步道
“伸手。”
我放开牵着她的手，把口袋里的手链拿了出来，满穗也乖乖地伸出手臂。
借着月光左看右看，我蹲了下来把那颗有着更小玉石的手链给她戴上。
“不错嘛，大小正好。”
满穗看着我，表情有些奇怪，像在困惑着什么。
“怎么了？你今天有一些奇怪。”
“良爷，”
“哎”
满穗看着我，微微地笑了：“没什么，来！我帮良爷戴上。”
…
“好…这样的话，良爷就能找到我了。”满穗认真地看着我，此时我的手臂上，玉石有着冰凉的感觉。
“你要跑哪里去？”
“不跑呀…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看！万一我刺杀豚妖没成功，你能在乱葬岗靠着这个找到我啦。”
“净胡说。”我站起来，再次把她手拉起，想带着她穿过步道。不知道满穗在想什么，还在想杀豚妖呢？这肯定是…不可能成功的。我这样的身手都不敢去丈量王爷身边的高手，满穗这样瘦小的孩子…
“你现在还是我运的货，跑不了。”
玉石随着体温，最终与我融为一体。
…

结篇

…
“不如今后，你跟着我，我们一起向南走，等到了…”
嘭！
“…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嘭！
“………你的啊”
“你说什么？
嘭！
…
烟花一团团升上天空，炸开的时候我能看到满穗脸上奇异的光，绚烂绮丽地变换着。
我好像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朦胧的东西。我努力去看，也没能读懂她唇边的话语。
不知道我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此时此刻我开始讨厌烟火了，能感觉到胸膛里的什么东西在阵阵跳动着…
…

“良爷，我去…”
“嗯。我在这里等你。”
烟花还在天空中绽放，先是一个小点，再变成一大团，随后化作更小的点散落下来，后来烟花的间隔越来越大，直到夜空已经完全熄灭，再到天边微微泛出鱼肚白，满穗都没有回来。
…
我以为她回到客栈了，当我走回客栈时，小二已经开门了。我问着有没有看到那个女孩，他交给我一个荷包。
我认得那个荷包…被我当做纪念品的荷包，拿去当铺销赃的荷包，手里的荷包，她爹爹的荷包…
一瞬间那些奇怪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是我害得她这么悲惨。
原来，她真正恨的人应该是我。
原来，我还是那只张牙舞爪的狼。…

“她什么时候来的？”
“走了有大约…一时辰，我鸡鸣时一开门她就在等了，交代完就走啦。…没看到去了哪个方向”小二察觉到我会刨根问底。
…
你要去哪里，满穗。你会去哪里？满穗！
随后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创，想找到那个女孩。
直到来到昨晚经过的步道边才遇到那个给了他们钱的小乞丐，她给我点了满穗离开的方向…是湖。
…
“哈…哈……”
“…”
“满——穗————”
湖边的人影停下了前进的动作，湖水漫过她的腰部，对着太阳闪着点点金光。
是她。我看到那双我送她的淡蓝色牡丹刺绣鞋，它们被整齐地摆在湖滩上。
我发了疯一样朝人影那个方向走去。啪嗒啪嗒，腿上的淤泥拖缓了我的速度。这些该死的碍事的泥！
“别…别过来。”
我离她十米远的时候。她转头，脸上是一圈圈泪。
“我知道了，满穗…你…”
“别过来！”满穗赌气似的往湖中心走了几步，我不想曾只能僵着身子开口。
“对不起…我知道道歉没有用。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也还不清…”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你之前一直不杀我，你有这么多机会…”
我回想着，我们的影子戏、在客栈的澡堂、两个人的马车…我和她的一次次独处，她都在骗我。
“我心软了。”
“满穗，跟我回去吧？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的，至少你先上来，准备入夜了，你会感冒的。”
“我全家都死了，被你害死的！不要再这样了…”满穗的哭声很微弱，这是真正难过的人才能发出来的嗓音。“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本以为可以杀了你的…是我看到你又心软了…”
“是我…那你上来，亲自杀了我，好不好？”我哄着她，随着她缓慢的脚步，水已经来到她的胸口处，我害怕底下的水草、空隙、断崖或者别的什么。
“不行…呜呜”
“为什么？过来杀了我，你爹爹的仇，你全家的仇就可以报了。”
“我发现你…其实没有这么坏，和我想的不一样，这么普通一个人呜呜…对不起爹爹，穗儿没能做到…”
趁着她哭的间隙，我慢慢移动着，伸手哄她。
“我想，还是算了…我没有家了，这样就能和家人待在一起了，我…我不想看你死。”
“我们一起活着，不会死的。”
“我对不起他们，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等了三年了，就是为了能杀了你！可是现在…连这个都做不到！”
“你还有的呀。”
满穗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了。
“我在这里，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能选择杀了我，这是我欠你的，我良，一定会还给你，满穗。”
“不必是现在吗？”
“现在可以，以后也可以，总之你不能死，死了就没有人给你爹娘、你弟弟报仇了。”
我伸出手，满穗迟疑地盯着我的脸，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良，我喜欢你。”
“…”
满穗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变扭的笑脸，向后倒去…
我不知道…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我又失去了一切。

解篇

“穗儿，冷吗？”
我在哪…眼前好模糊，我的头…好疼啊
爹爹…我死了吗？
“穗儿，爹爹不会让你饿死的，我们穗儿要活很久”
啊…活很久……那，我这是在哪？
“穗儿，你们在家等着，爹爹很快就回来的。”
不……不要……爹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爹不能走
不能走！

“额咳咳咳！！！”
满穗咳出胸腔里的水，发出剧烈的抖动。我拍着她的后面，直到她把水全都咳出。
“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
“哇啊啊啊…”不知是为何，满穗哭了起来
我没有任何犹豫地抱住了她，能感觉到她头发黏着我脸颊的触感，头上下起伏的弧度，她呼出来的热气。感觉真好，她还活着…
“良…良…不要走”
“我找到你了，你说过我可以找到你的，对不对？”
“我恨你！”
“我知道。”
“可是…呜呜呜呜”
“我知道。”
…
她睡着了，一定是很累了。
我看着满穗的脸，她脸上还有泪痕，我取来热毛巾小心地擦着。
我在干什么…
二十几天前，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虽然她已经想杀了我，但对我来说…她是万千想杀我的人中的一个罢了…为什么现在，我会这么难受。
不，除了难受，还有别的。
…我好开心，不知道是因为庆幸，还是欢喜…
…
“醒了？”
“嗯。”
“喝水吧？”
“好…”
她咕噜噜地喝下一大碗茶水。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她脸突然红了，耳朵也冒着红尖尖。
“害羞？”“…”“衣服帮你换了。不是没有看过，小孩子要啥没啥，我不会对你有感觉的。”
“…”
“还不说话。”我知道自己嘴笨，不如舌头那样，不过，舌头也不如我这样还活得好好的。
“良爷…”
“嗯？”
“还做数吗？”
“做数。”
满穗笑了。看着她的表情，我也安心了。
“你以后跟着我，我们往南边走”
“要去哪里呢？”
“我现在也不知道，总之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以后要当个好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跟着我吃香喝辣。”
“你带着我，以后怎么娶媳妇？”
“…”我看着满穗撅着嘴，再回想她说过的话，感觉…
“…”她偷瞄我
我伸出手臂，把她搂住。她的骨头是这么细，我想轻轻地，害怕捏疼她，又有种用力破坏的欲望。
“你还太小了。”
她脸更红了：“良爷喜欢大的…？”
“嗯，等过五年，我就喜欢大的了。”
她头埋在我的肩膀，我突然觉得有强烈的罪恶感
“不是的…”满穗摇了摇头，她手臂用力地环抱我：“两年…我就十六岁了…”
嗯？
“你骗我！”
“良爷那个时候要打我屁股…还要脱我裙裤，肯定要报小一点，不然…”她急切地辩驳着：“不然我怎么知道良爷是不是…那种坏人！”
那种？哪种！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要揍你啦。”
“呜哇！你看，又要打我屁股了”
我提着她的裙摆作势要掀开，我只是在吓唬吓唬她，跟那一晚一样。可是我又想到了什么…氤氲的水雾气中，满穗若隐若现的皮肤，瘦小的身躯能看到隆起的肋骨积极地撑着皮肤，算不上白但很细腻的，还有微微翘着的…
“良爷，你你你你脸红了！呀哈！！”
我拉下她的裙裤一角，半掌轻轻打在她屁股上
“唔疼疼疼…”
啪，又一下，圆润的中心有淡淡的粉色印记。
“良爷！我再也不说啦”
啪。“我是哪种坏人？”看着她求饶的样子我饶有兴致，力道很轻但她反应很大。
“…”
“怎么不说话呢。”
“不行！我还没到二八…良爷不可以的。”满穗抬头看着我，刘海比初见时有些长了，稀碎之间是她的眼眸。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