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前生孽缘来世续,破镜难圆终重圆 作者:大大花

发布于 2024-05-08  356 次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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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饿殍 #满穗 《再见》——前生孽缘来世续,

破镜难圆终重圆 - 大大花的小说 - pixiv

《前生孽缘来世续,破镜难圆终重圆》

(一)住
“咕咚咕咚咕咚——呼~”
‘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
刚结束一天工作的钟良放下水杯,看了一眼窗外那被晚霞映得一片暗黄的街景。
时值六月,烈日炎炎,就连吹入家中的风都带着一丝燥热。
独自一人生活的钟良,即使在家中无需顾忌他人,平日只穿一条内裤维持最低限度的隐私,也依旧被热得不停冒汗,需要大量补水。
凉白开仿佛不要钱似地往嘴里灌......嗯,这个确实不要钱。
他收回视线,提起水壶晃了晃,感受到水位线的岌岌可危后,不禁摇摇头。
‘又喝完了。’
他站起身,准备去烧一壶。
就在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正当他以为是水龙头出故障了想去看看的时候,先前传来水声的方位又响起一个女性用力咳嗽的声音。
“?”
他满怀疑问放慢脚步,循着声音缓缓来到客厅。
只见一个看外表约摸十岁左右、身着破旧汉服赤着双脚、浑身湿漉漉的瘦弱女孩侧身趴在地板上。
她此刻正一边咳一边呕出肚子里的积水,衣服也在不断渗出混合了淤泥的污水,很快便在地板上汇集了一大摊。
“......你从哪进来的?”
钟良扫了一眼客厅,发现只有女孩身下有水。
以她的湿身程度来看,基本不可能从窗户或门口进入并走到当下位置还不留任何痕迹。
也就是说,要么自己还没睡醒,要么是某种超自然现象。
至于空降......他看了一眼女孩正上方的天花板和天花板下悬挂着的电风扇,觉得能瞒着自己给自家开天窗,怎么着也算超自然现象了吧。
“啊......?”女孩突然听到别人的声音,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随即整个人都愣住了:“良爷?”
“......尽管我名字里确实有个‘良’,不过这辈子还没听别人这么称呼过我,所以你确定你没认错?”
听了他的话,女孩疑惑地眨眨眼睛,然后上下扫视了钟良一番,并重点关注他的脸和裸露在外的皮肤。
确认他与自己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那个人有所不同后,女孩不知失望还是庆幸地长舒一口气。
“你和他长得很像,但是没有疤,所以又不那么像......应当是我认错了。”
话是这么说,但女孩的目光依旧不依不饶地在钟良一身腱子肉上乱晃,仿佛嗅到了鲜肉的苍蝇。
钟良扯了扯嘴角,女孩的眼神实在不像十岁小儿那般纯洁,饶是他自诩脸皮不薄,也不禁被盯得有些害臊。
他回房中拿了条大短裤穿上,又套上一件T恤,才返回客厅。
“所以......你是哪来的?”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
女孩扭头环视一周,发现尽是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这是我家。”
“那是什么?”
“时钟。”
“那又是什么?”
“冰箱。”
“那个......”
......
女孩指了一圈,钟良也回答了一圈。
认识的例如桌子椅子柜子不问,问了的没一个认识,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难道这里是类似《桃花源记》里的桃花源那样的世外之地吗?”
女孩大受震撼,喃喃自语道。
“世不世外我不知道,我看你倒像是从桃花源里出来的,现代常见电器一个都不认识。”
“......”
“这里真的不是桃花源吗?我...我走入湖中,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尽管并不那么畏惧死亡,但突然来到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女孩还是有些惶恐。
“不是。不过你为什么要走入湖中?自杀?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
面对这张跟自己仇人除伤疤外几乎一样的脸,女孩有些犹豫。
但一想到这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不可能拥有的,她便放下心防,将内心的苦闷与长思久虑的谋划对着这张相似的脸倾泻而出。
“那个人叫良,他害了我的爹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但我知道自己没法轻易杀了他,所以我用计接近他,说假话欺骗他,获得了他的信任......但就在我马上能杀死他的时候,我发现他变了,变成好人了......我下不了手,甚至就连借刀杀人都做不到,我对不起爹爹......我最后想了个办法,不辞而别,让他再也见不到我......让他怀着一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度过余生,这就是我对他最后的报复!”
到最后,她几乎是哭着把自己的事讲完。
“......最痛不过钝刀割肉,你这最后一计确实毒辣......嗯,我保证,那个男人绝对抱憾终身了!”
钟良赞同地点点头,对女孩缜密的计划和随机应变的智谋予以高度评价。
接着,他将女孩搀起来。
“总之你先去洗个澡吧,这天虽然热,但你这一直穿着湿衣服也不是个事。”
“好。”
......
因为家里没有适合女孩的衣服,所以钟良给她拿了一件自己的T恤应急,又翻出一条图案很花的新毛巾。
以两人体型差距,钟良的T恤足够女孩当裙子穿。
教会女孩如何使用热水器后,他到厨房煮了两人份的面条。
等到他将面条端到餐桌上,女孩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
洗过热水之后,女孩的脸蛋红润水灵,好似一颗诱人的苹果,然而脖子以下那衣包着皮皮包着骨的瘦削身子,让人对她只有怜悯。
“不是给你毛巾了吗?为什么不用?”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挂着水珠,T恤也沾了水紧紧贴在身上,隐约露出肌肤的颜色。
显然,她洗好澡后没擦水就穿着衣服出来了。
“料子太贵重了......”
“?”
钟良看了她一眼,便去取来毛巾和吹风机。
先用毛巾给她擦一遍,然后开热风吹。
“这...这又是什么?”
发动机嗡嗡的声音和不断袭来的热风让女孩绷紧了身体,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吹风机,一般用来吹头发,衣服不干的时候也可以用来吹衣服。”
“好神奇!”
“......”
等女孩头发干后,钟良把吹风机放在旁边,将其中一碗面条往她面前一推。
“先吃吧,吃完再聊别的。”
“好!”
女孩抄起筷子,等钟良吃下第一口后,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她吃得又快又急,好在刚才吹头发花了些时间,此时面条已经不那么烫了。
等她吃完的时候,钟良那碗还剩小半。
“别看,这碗我吃过了,不会给你的。”
女孩连忙低下头,将目光投向早已底朝天的面碗。
尽管汤早已喝干,但她真的好想把剩下的油花也舔干净。
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而这对钟良来说不过寻常,甚至有点吃腻了。
“......”
钟良看了她一眼,三两口把剩下的吃完。
他扯了张抽纸擦嘴,然后又扯了张递给女孩。
女孩接过,看到他将擦完嘴的纸随手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一时愣住,擦也不是放也不是。
“......”
“电器一个都不认识,毛巾你觉得贵重,纸你也觉得贵重,由此可见你确实不是现代人。”
“......是。”
“你是哪年出生的?”
“万历四十六年。”
“投湖的时候几岁?”
“......十四。”
“你有十四?”
“......”
“行吧,公元1618年出生,十四岁投湖,而现在是公元2018年,也就是说你是从386年前的明朝末期穿越过来的。”
话音刚落,钟良又想到客厅那摊还没处理的水,补上一句:
“而且是身穿。”
“386年前......”
女孩喃喃自语。
没想到自己眼睛一闭一睁,世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看来自己确实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哦对了,我姓钟,单名一个良。”
“穗......我叫满穗。”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大仇得报,满穗突然改口,说出自己的真名。
“穗是吃的那个穗。”
“......行。”
名字是“满满的粮食”,人却一副饿死鬼投胎的皮包骨摸样,只能说,挺地狱的。
考虑到她生活在王朝末期,又家破人亡,这情况倒也算正常......虽然还是很地狱。
钟良把空碗往她面前一推。
“我不欠你的,碗你去洗。”
“好。”
满穗端起碗走向洗碗池。
刚才学过如何开启关闭热水器的出水开关,现在面对结构相似的水龙头,她倒也不苦手,摸索两下就会了。
看着那套着自己T恤的单薄身影,钟良开始思考拿她怎么办。
现在是信息时代,哪哪都有摄像头,做什么都会留下痕迹,想长久掩盖多了一个人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几百年前穿越过来的,完全不可能有身份证,一经发现便是黑户。
再说了,总不能像养宠物一样一直把她藏在家里吧?希*薇都能出门采花呢。
那么,主动上报?
“笃笃笃——”
就在钟良权衡利弊的时候,家门突然被敲响了。
“......谁啊?”
钟良走到门前,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接着他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音。
“警察,你这里似乎多了个人,我需要核实一下。”
“......警察叔叔你们来得真快。”
英雄刚出生就被堵泉水,这波显然是躲不过去了,罪不在自己。
钟良把门打开,便看到一个身穿常服的年轻女子。
她身高足有一米六几,上身橙色网格短袖衫,下身淡蓝牛仔裤,臂上挽着一个提包,脸上还带着一副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太阳镜。
看着不像女警,倒像个时尚女郎。
“不是叔叔,也没有们。”
“额......”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时尚女郎”关上门,摘下眼镜放入包中,又取出一份证件递给他看。
“其实我是特殊部门《穿越者管理局》的,真的警察证件也有,用于对无关群众证明身份,穿便服也是为了不引起注意。”
“杜警官好,我叫钟良。”
钟良看过证件,知道女警察叫杜盈芸后,便将其还了回去。
这玩意他第一次见,根本辨别不了真伪,与其纠结真假与否,不如听听她要做什么。
“那么,你是否承认家中突然多了个来历不明的......”
杜盈芸突然止住话口,视线转向钟良身后。
钟良循着目光看去,只见满穗猫猫祟祟地从厨房探出头来,打量似乎“来者不善”的杜盈芸。
T恤那同样宽大的衣领在她如此倾斜身体的情况下,不经意朝一边滑落,露出纤细的锁骨与圆润的肩膀。
“她是......”
钟良刚要解释,便见到杜盈芸快步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双手搭在她肩膀上。
“小妹妹你好,我是杜盈芸,你叫我芸姐姐就好!”
“......芸姐姐好,我是满穗。”
“真乖真乖,要吃糖吗?”
杜盈芸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不等她拒绝便掏出一个棒棒糖,扯掉包装塞进她嘴里。
“唔唔唔......芸姐姐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吧?......因为我不是现在的人。”
满穗显然不适应被如此热情地“爱抚”,连忙开口想要转移杜盈芸地注意力。
但依旧被一把抱住,半拖半扛带到沙发上。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也不用担心,像你这样的小妹妹只要登记一下,之后只要不违法就能安心生活下去啦!”
“虽然原则上未成年穿越者穿越后,距离最近的成年人会自动成为监护人,但你若是不想跟他在一起生活的话,跟姐姐说一声,姐姐养你!”
她前后反差之大,让钟良仿佛看到她头上多了个【魅惑中】的DEBUFF。
至于么?
钟良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同时他对杜盈芸话里传达出的信息产生了很多疑惑,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机,于是给两人倒了杯刚烧好的热水,便坐在另一边旁听。
其实她也没问什么,无非姓名年龄出生年月日。
甚至连怎么导致穿越的“死因”都没问......当然,也有可能是看到客厅那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污水就猜出大概了。
之后她又拉了拉家常,让满穗安心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才来到钟良面前。
“......”
“......别用看渣男的眼神看我,我是良民,恪守男德的良民。”
由于某人的视线实在太过尖锐,钟良不得不为自己伸冤。
“钟良,男,26岁,满役退伍军人,父母在世,属独生子女,名下有一房,目前无婚配记录,无子女,无职......”
“我有工作。”
钟良连忙打断了她比照着户口念还详细的话。
“那就当你有吧。”
杜盈芸不置可否,瞟了一眼旁边正一脸好奇地听着的满穗,严肃地对钟良说:
“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我能来得这么快,正是因为这不是第一例,并且《穿越者管理局》掌握了能迅速知晓穿越地点的方法。”
“《穿越者管理局》旨在帮助穿越者融入现代社会,共同维护国家稳定。”
“不过对你来说,这不是重点。”
“根据调查我们发现,穿越者们来自与我们不同的时间线、世界线、甚至异世界,年龄性别个人经历也各不相同。”
“但唯有两点是共通的,一是他们的口语会在穿越途中因未知原因转化成穿越后的当地的语言;二是穿越后距离所在地点最近的人,是他最想再见到的人的转世,亦是最想再见到他的人的转世。”
“......穿越找转世再续前缘?你确定?”
钟良看向满穗,而满穗迅速将脸转开,不给他对视的机会。
杜盈芸看到这种情况倒也不意外,点头解释道。
“穿越者的个人经历我们按规定不能主动问,总之结论就是这样。”
“另外你对穗穗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比如?”
“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的感觉?又或者梦到过前世与她相处的片段。”
“像贾宝玉看到林黛玉。”
“差不多是这样。”
“但是照你先前说的,穿越者想见的是前世的那个人吧,都转世了还有什么意义?”
“......关于这个,我作为外人同样不好多嘴,总之你先作为穗穗的监护人,好好教她关于现代的常识,帮她尽快融入社会吧。”
“身份证、衣物、现代汉语的教材我之后会送过来,另外作为穿越者监护人,我们局会发一笔安置费给你,之后每月还会有一笔生活费。”
“听这话是你们出钱要我给她当保姆?”
“保姆吗?我看穗穗刚才好像在帮你洗碗吧?”
“......面条是我煮的。”
“我也不是批评你,只是想提醒你穗穗看着不大,其实已满十四,在她那个年代女子十四就算是成年可以嫁人了,况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大可不必把她当成突然闯入生活的累赘看待......”
“当然,她既然穿越到了现代,结婚年龄自然得按现代来,所以......你懂得?”
谈到这个,杜盈芸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懂。”
“行,那就到这里,我先去准备物资了。”

(二)衣
“......”
“......”
杜盈芸走后,客厅就剩下钟良和满穗两人面面相觑。
“......说点什么呗,你不是因为想再见到【良】才穿越过来的吗?”
“我才不想再见到他!”
满穗小脸一扭,果断地说。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还有,你确定?”
“......哼!”
“你不想整天面对这张脸的话,杜警官也说了可以养你。”
“......哼。”
“行吧,我不说了,是抱憾终身的【良】想再见到你。”
“总之来都来了,那个小湖你大概也回不去了,就安心在这个时代住下吧。”
“来,我先教你认一遍电器,这可都是现代人的必需品,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不认识,那穿越者的身份就全暴露了。”
钟良朝她伸出一只手。
看着那只与记忆中并没有多大差别的大手,满穗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她的手很小,钟良的手心正好能罩住整只手。
手掌也和身体一样,都是皮包着骨,皮肤虽然很软,但没多少肉,骨骼的轮廓异常清晰。
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握碎掉。
“好。”
......
两人在家里转了一圈,满穗便把各个家电认了个全。
如何操作日后要用时再教也不迟,总之先把名称和大致功能记住。
接着钟良又教她如何使用洗衣机,并让她自己操作,洗刚才换下的衣服。
等她站在洗衣机前全神贯注地盯着高速运转的内胆看时,钟良提着拖把到客厅把地拖了。
过了一会,衣服快洗好时,门再次被敲响。
“是我,快开门。”
杜盈芸的声音。
钟良打开门,第一眼没看到人,只见大包小包的东西堆在门口。
“......学现代汉语有必要整这么多教材吗?”
“?”
杜盈芸从纸箱后探出个头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那个只要小学一到六年级的语文课本就够了,后面的等她学完直接送去上初中就好。”
“这个年龄的孩子,就应该去读书!”
杜盈芸狠狠地一握拳。
“那这些是?”
“吃的、穿的、用的、玩的。”
她每说一句,就在其中一个或几个箱子上拍一下。
“......你们局真贴心。”
“贴心个屁,上面那些大老爷们恨不得打着不干涉‘家事’的理由,直接发笔钱让监护人去买好给自己省事。他们也不想想,那些被穿越者找上的监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童贞单身,懂得个屁的照顾人!”
“......”
被不明AOE波及到的钟良表示心累不想说话。
“总之这些是我去申请补贴后自己给穗穗买的,都交给你了。”
“还有这是我的电话,之后穗穗有什么需求的话也可以跟我说,只要理由‘合理’我们局都可以报销。”
她在“合理”二字上咬得很重,生怕钟良听不出她的暗示。
所以大姐你确实是被“魅惑”了对吧?
这瘦不拉几的小丫头片子当真有那么大吸引力?
“谢谢芸姐姐!”
满穗突然从钟良身后冒出来。
相比之前对陌生人的警惕和被突然袭击(抱住)的紧张,她现在明显放得开了一些。
“啊~~~穗穗好乖好可爱,真的好想带回家!”
杜盈芸一边感叹一边抱住自己,像个痴女一样微微扭动身体。
“......”
“......”
钟良懒得看她发癫,搬起箱子就往家里运。
反正这些都不是给他的,他自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至于满穗......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出卖色相陪杜盈芸一会。
等到钟良把东西搬完,杜盈芸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两人返回屋中,钟良先拆开装着衣物的箱子,从中取出一套内衣和一条睡裙递给她。
“既然有新衣服了,那就赶紧换上吧。”
满穗伸手接过,然后看着手里两团又小又软的布料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怎么穿?”
“哦,忘了明朝的内衣款式跟现在不一样,你等会。”
他用手机搜了张女模穿着款式相似的内衣的图片,拿给满穗看。
“......”
“怎么了?虽然没说怎么穿,但是穿好后该是怎么样子已经有了,照猫画虎应该不难吧?”
看她不知为何愣住,钟良问了一句。
满穗听后抬起头,脸蛋微红地瞪了他一眼。
“良爷,寡廉鲜耻!”
“?”
钟良看了一眼手机,也没弹出什么奇怪网站啊。
“我哪寡廉鲜耻了?”
“如、如此光明正大地看女子...女子衣不蔽体的画像,还说不是寡廉鲜耻?!”
满穗又气又怒,还隐隐带着一股醋味,仿佛下一刻就会化身为猫扑上来给他一口。
“衣不蔽体......哦对,你是个老封建。”
“现在不同以往,人人享有穿衣自由,只要不过度暴露就没人管。”
钟良随手又翻了几张只穿内衣的女模照片给她看,意示这真的很平常。
而满穗起先还用手捂住眼睛,但没过一会就张开指缝,从手指间光明正大地偷看。
见她逐渐看得津津有味,钟良收回手机。
然后收获一道埋怨中夹杂着意犹未尽的目光。
“会穿了就赶紧穿上,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
“......抱歉,一时口快。”
满穗迅速敛起脸上的表情,低下头,看起来有些沮丧。
毕竟面前这个【良爷】,并不是【良】。
“在家里你什么顺口叫什么无所谓,到外面可别这么叫,显得我像个二流子。”
“......好。”
“然后我叫你......嗯,就穗穗吧,和杜警官一样。”
“......”
“不喜欢吗?那别人怎么称呼你的?”
“......小崽子,小羊,穗姐姐,穗儿。”
“后两个姑且不提,前两个听着可不像好词啊。”
“穗儿...感觉像长辈对晚辈的称呼,果然还是穗穗吧。”
钟良拍拍她的头,于是称呼就此定下。
接着满穗带着衣物进了浴室,窸窸窣窣几分钟后,又拿着睡裙走出来。
“裙子不合身吗?”
“不是。”
她摇摇头。
“感觉良爷的衣服穿起来更舒服一点,而且看起来没那么贵重。”
“......行。”
就当你是在夸我勤俭节约了。

(三)食
第二天一早,钟良刚睁开眼,就看到床头边上站着一个萝莉。
她低头看着自己,头发凌乱,身着与体型不符的宽大T恤,一边肩膀还从衣领露了出来。
看着不像准备再续前缘的白素贞,倒像是来找负心汉索命的贞子。
“怎么了?”
钟良从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抓了抓头发。
“良爷,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钟良拿起手机看了眼。
“九点不到,还早着呢。”
“天早就亮了。”
“亮了就亮了呗,现代人又不是植物,天亮就得干活......嗯,天黑也未必能休息。”
“......”
“到底什么事?”
“我饿了。”
“......叫声好听的。”
“什么?”
满穗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听清楚了,但也正是因为听得很清楚,所以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毕竟以那个人像根木头一样的性子,断然说不出这种话。
“我说,穗穗叫声好听的我就去煮早餐。”
“......果真是个寡廉鲜耻的登徒子!”
满穗转身就走。
对那个人的转世抱有期待的自己真是太蠢了。
见她真的生气了,钟良连忙抓着她的左手拉住她。
“撒手!”
满穗挣扎了一下,发现以自己的力气肯定挣脱不开钟良的手,于是扭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就想听你叫声哥哥而已。”
“......只是这样?”
“不然呢?总不能让你叫我爸爸吧?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
“......”
两人面面相觑,新时代激进派觉得保守派过于激进,老封建保守派觉得激进派太过保守。
“所以你原本以为我想让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
满穗别过头,想找个湖再跳一次。
“不肯说?那就让我来猜猜......”
钟良将嘴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道:“不是哥哥也不是爸爸,所以是......”
“不许说!不许说!”
满穗拼命挣扎,想要逃离他的魔爪,不去听他接下来的话。
“相公,对不对?”
“!!!”
尽管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当心中所想真的被猜到,她整个人还是绷紧了。
“哎呀,本以为你是个老封建,没想到还挺敢想的,是我以貌取人了。”
钟良大笑着松开她,还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而满穗气得浑身发抖,小拳头一硬再硬。
最终,蓄满的火山骤然喷发。
“啊————良爷,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羞愤交加之下,她竟直接朝钟良扑过来。
钟良躲闪不及,被她撞得站立不稳,索性抱着她摔倒在床上。
躺平后,满穗趴在他身上,用小拳拳锤了几下他的胸口,接着将脸埋在他胸膛。
钟良能感觉到胸口的衣物在一点点被浸湿。
“你不是他......”
“......”
钟良不接话,只是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给猫顺毛。
过了好一会,她才停止啜泣。
在钟良胸口把泪水都蹭干净后,她抬起头,用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看向他。
“哥哥,我饿了。”
“吃,吃大碗的!”
......
又是一大碗面条下肚,满穗的情绪明显高涨不少。
弱小,可怜,无助,但能吃.jpg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钟良照例将空碗推给她,一边擦嘴一边问道。
之所以不邀她同去,主要是因为她目前还是个现代文盲,又看什么都新鲜,再加上现在不是周末,学生都在上学,带出去怪显眼的。
“......番薯吧。”
“就只有这个?”
“嗯,只有这个很想吃,别的良爷选自己喜欢吃的就好。”
“行。”
钟良拿上环保袋就出门了。
......
过去不到一小时,他提着两大袋东西回到家。
他不爱逛菜市场,东西要么网购要么在超市买,因此速度很快。
“买到了吗?”
满穗从平板电脑前抬起头,望向这边。
这平板电脑是和语文书一起送来的,里面全是下好的语文课,也省得钟良陪读了。
虽然她现在只会写明朝的文字,但得益于中华文化一脉相传,再加上她的口语被穿越转变成现代语,因此学起来并不困难。
至少比真的小学生快多了。
“番薯在明末或许是个稀罕货,但现在过了几百年,早就能大规模种植了,哪有什么买不买得到,只有好不好吃。”
钟良朝她递出其中一个袋子。
满穗小跑过来,接过,打开。
只见里面满满一袋都是番薯。
“这么多,得不少钱吧?”
满穗感叹着,眼里仿佛要冒出星星。
“不到30块,再多我就拿不下了。”
“30块是多少?”
“怎么说呢......”
钟良思索片刻,想了个常见的东西作为一般等价物。
“明末的馒头多少钱来着?我都忘了。”
“带馅的馒头一个五文钱,买满一笼八个只要三十二文。”
“现在管带馅的馒头叫包子,不带馅的才叫馒头。”
“记住了。”
“嗯,”钟良点点头,继续说:“外面卖的肉包子大概两块半到四块一个,素包子一块半到两块一个。”
“便宜的也能吃,贵的就好吃一点、用料扎实一点。”
“总的来说,仅以包子来计算购买力的话,30块大概相当于四五十文吧。”
“......真便宜。”
满穗低头看向脚下那一大袋番薯。
曾经爹爹花大价钱才买到一个、还被娘数落半天的东西,如今一大袋只要不到两笼馒头的钱。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
“嘛,这个国家的这个时代,每个粮食种类的基础价格都不高,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人吃饱饭,不再有饿殍。”
钟良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那真是太好了。”
“确实很好。”

(四)行
陪满穗吃了几天蒸番薯、烤番薯、番薯粥,又炸了点番薯条当小零食,这番薯钟良算是吃腻了。
至于满穗......嗯,虽然依然会吃,但对其他菜下筷子的频率明显比几天前高,想必也撑不了多久。
这天晚上,钟良没做完饭。
“想吃啥?”
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满穗不解地问道。
“良爷,冰箱里不是还有菜吗?”
“可以买点家里做不了的熟食,换换口味。”
“唔......你让我提我没见过的东西,我也提不出来啊。”
满穗放下笔,话里有话地说道。
钟良假装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我记得有给你看过照片,也帮你下过一些美食视频。”
“但是...但是没闻到也没尝过味道,我记不住!”
“那我随便买了。”
见钟良就要出门,满穗连忙一路小跑过来拉住他。
“良爷等一下!”
“什么事?”
钟良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良爷坏心眼,你明明已经知道了。”
看到他的表情,满穗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这家伙刚才分明看出自己的心思了,却还在装木头拿自己寻开心。
“你不说,我就可以不知道,不然猜错了岂不是自作多情,那多尴尬。”
说着,钟良摸了摸她的头。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穗穗这小脑袋瓜子的手感是真不错,比撸猫还爽,他感觉自己快要上瘾了。
“......哼,我不去了。”
满穗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也转身作势要走。
“真不去了?”
“不去!”
“行,那我吃饱再回来帮你热剩菜。”
“......同归于尽吧良爷——”
满穗飞扑上来,两人闹作一团。
......
一番玩闹过后,满穗还是跟着一起来了。
其实这几天钟良有外出拍过街景给她看,也带她认了一遍店牌,算是给她出门做过“预习”,免得她在街上太大惊小怪引人注意。
当然,出门在外,钟良的T恤是肯定不能再穿了。
所以她换了件长袖的碎花过膝裙,下面再穿上一条白裤袜。
全身上下只有脑袋和手掌暴露在外,在这个月份属于是看一眼都会觉得热的装扮。
不过好看也是真的好看,拍照发给杜盈芸,那个女人一边发癫一边让钟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多拍几张。
无视她的请求,钟良将照片设为壁纸,接着手机揣回口袋。
他看向站在楼梯口,既期待又带着些许不安地望着外面的满穗。
“走啦,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伸出一只手。
“好。”
满穗握住了他的手。
......
地下停车场里。
“这个就是......摩托车?”
“嗯哼,虽然现代更常见的出行工具是汽车,但想体验风驰电掣的感觉,非摩托车莫属,况且在市区停车也方便!”
钟良得意洋洋地将一顶儿童款头盔扣在她头上。
“就像坐马车和骑马的区别?”
“没错。”
满穗一边问一边学他把头盔的卡扣扣上。
“摩托车比以前最快的快马还快吗?”
“那当然。”
“但是市区都要限速吧?不管以前还是现在。”
“......我们还是走路过去吧,慢一点也好让你看得更仔细。”
“噫,不要,我饿了。”
......
两人骑摩托车来到美食街入口处。
等钟良找到停车的地方,又把两人的头盔锁进后备箱时,满穗已经对那不断飘来香味的美食街望眼欲穿了。
“先说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买,但你不能多吃,不然把胃吃坏进医院来一刀,以后就只能喝稀饭了。”
“嗯嗯,良爷......哥哥我们快走吧。”
满穗两只手一起把他往那边拽。
也只有面对吃的时候,她才会稍微像小孩子一点。
煎饼果子,烤冷面,肉夹馍,烤鸭腿,炸鸡柳,烤全翅,串串香,烤鱿鱼,小龙虾,烤生蚝,酱猪蹄,烤肉肠,生煎包,烤板栗......
满穗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又像孙悟空进蟠桃园,见什么都想咬一口。
于是两人一边走一边买,一边买一边吃,很快手上就拿不下了。
“哥哥,我们是不是买多了?”
“你觉得呢?”
“应该......是吧?”
她看了一眼两人手上大多只吃了几口的小吃,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还没去过的另一头。
“那就先不买了,走到头再走回来,有什么想吃的先记下,下次再来吃。”
“好!”
......
只看不买的话,这美食街倒也谈不上多长,两人很快便走到了头。
“真好啊......”
“什么?”
“他们应该都是亲朋好友吧?”
满穗指着那些或挽着手或挨着肩、俯首帖耳有说有笑地进出美食街的男男女女们。
作为一个家破人亡又穿越了近四百年的人,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误入了人间的孤魂野鬼。
连手上的小吃都不香了。
“显而易见......你羡慕了?也想跟我亲近亲近?”
钟良挠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不过你矮又不够矮高又不够高,不管扮情侣勾肩搭背还是当父女骑大马,体型上都不合适,只能手拉手当兄妹。”
“......回去了。”
满穗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这都什么人呐?果然,他根本不可能是【良】。
那根木头才不会这么装傻充愣插科打诨,毕竟那是真愣。
“别急着走啊,我刚想到个姿势,你觉得我背你怎么样?实在不行的话公主抱也可以,反正你那么轻,一路抱着走回去我觉得都没问题。”
“回——去——了——”
满穗脸一甩,也不等钟良,便朝来时的路走去。
“行吧行吧,小丫头真是不经逗。”
钟良轻笑了一声,快步跟上。

(五)动画
“啊————没有下一集看我就要死了!”
听到ED响起,坐在钟良旁边的满穗不禁发出十年老宅才会有的悲鸣。
她学得很快,小学语文早在半个月前就学完了,之后又开始学小学数学。
大概是脑筋转得快的缘故,她学数学甚至比语文还快。
毕竟小学语文靠死记硬背,而小学数学熟记加减法和九九乘法表后,理清解题思路就基本出答案了。
虽说她已满十四,同龄人应该初二甚至初三了,而她等到九月开学才上初一,若是有跳级想法的话理应多学一点。
不过钟良觉得吧,该学的都学了,剩下的也没必要这么着急,便拉她来跟自己同乐。
反正看外表也没人会觉得她十四,甚至她说自己十四大概也不会有人信,不如放缓脚步,顺其自然。
结果这丫头嘴上说着不看不看,实际一下就迷上了。
学习,学个屁.jpg
大概这就是萌新宅宅特有的活力吧,像自己这种老咸鱼,也就在看美少女萌豚片的时候才能cos一把十年老兵了。
“好啦好啦,追新番就是这样的,一周只能快乐二十分钟,所以我们还是来补老番吧。”
钟良关掉当前页面,然后熟练地打开番剧搜索。
“好~~那良爷,我们接下来看什么?”
“嗯......《刀语》吧,我当初因为画风没去看,不过最近刷到一个它的战斗MAD,觉得还是有点看头的,就想补一下。”
“讲什么的?”
“我不到啊,看就完事了。”
......
“首先是第一把,咎儿。”
“不要误会了,我这样做是为了你。我可不是因为见钱眼开,也不是中了四季崎之刀的毒,更不可能是为了什么幕府......只是,为了你做下去而已。”
“我决定爱上你了。”
......
“嗯,使劲爱我爱个够吧!”
......
“......虽已时日无多,但也一息尚存,可以最后说上几句。”
“听一下吧,奇策士咎儿——”
“不,容赦姬的,最后的遗言。”
......
“振作点!咎儿不是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吗!”
“必须要做的事......吗?”
“到底...这真的是必须要做的事吗?哈哈,我为什么要执着于这样的事啊。我现在才注意到仅仅是为了这个——亲人被杀、家园被毁的仇恨而战斗至今...与你一路过来旅行至今...我目前为止所做的事,其实不是什么意义也没有吗......”
“真可笑...真正的幸福,就是不去回首过去之事,与喜欢的人一起...孕育出新的生命...和一起积极地生活下去,这样的事我到现在才留意到......”
“二十年间,孤独地行走在人生路上的我...在遇上才仅仅半年的你身上已学会了不少...人是应该以什么样子生存于世上......”
“因为你而感到快乐。因为你而感到高兴。因为你而笑、欢喜、吵闹——就像自己已不是自己这样。因为你——我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已经改变了吗?”
......
“我是最差劲的人。”
“七花。虽然你教给了我各种各样的东西——可是全部都一无所用。即使我能够改变了你——你却不能改变我。”
“那些全部,都是骗你的。”
“集刀之旅完结的话,我可是打算将你...杀死哦。”
“从背后刺你一刀也好,等你睡着后,偷袭在被铺中的你也好......”
“在我面前...夺去了父亲首级的虚刀流,哼!没可能...会放过的吧?”
......
“我——现在,非常幸福啊。”
“就算是被半路射杀也——非常幸福啊。”
“这样就,不需要去杀死你了啊。”
......
“忘记我——忘记目前为止发生的所有事,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下去。”
“你已...不用再迷恋我了。被我束缚住的必要也...没有了。”
“我已不是你的主人,也不是你的搭档。只是一个...将死之人。死而腐朽的,败北者。”
......
“等、等等!冷静点!听、听寡人说话。只有这条小命——这条小命千万要给我放过!”
“对了,天下就给汝了!汝,不想要天下吗?”
“谁要啊!那种鬼东西!”
“切利哦——————”
......
“......”
“......”
“额......明明十二集每集50分钟,结果打斗这么少,那个MAD是把所有战斗画面都剪进去了吧。”
钟良努力寻找话题,想要打破房间中从《刀语》播完开始的寂静。
“......”
“好吧好吧,下次看之前我会认真审核内容,争取看点结局健康阳光积极向上的......”
“不用,这番挺好的。”
满穗扯起钟良的衣角擦了擦眼泪。
“咎儿在死前放下心结,七花也听到了她的临终遗言,并在后日谈中凭借其随口一言再度踏上旅程......嗯,挺好的。”
眼泪越擦越多,间或夹杂着吸鼻涕的声音。
“......虽说向来是悲剧更深入人心,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看到二人幸终的结局。”
钟良把抽纸递给她,免得她把鼻涕也蹭在自己衣服上。
“就像你经常说的‘究竟怎样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吗?”
“对啊,毕竟你看,九九八十一难都过来了,不给真经说不过去吧?”
“......现实总难让人如意。”
“都二次元了,还是多留点奇迹和美好吧,现实的事就在现实解决。”
“......也对。”
“唉~还是游戏好,这个结局不满意可以再换一个,动画小说啥的结局不满意就只能给作者寄刀子了。”
“游戏...吗?”
看着他离开房间的身影,满穗喃喃低语道。

(六)学校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满穗该去上学了。
入学相关手续杜盈芸已经帮忙办好,钟良负责带她去报道就行,主打的就是一个省心。
甚至为了方便穿越者与转世人见面,杜盈芸还帮忙办了走读手续,连早读和晚自习都不用上的那种。
回想当年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的封闭式教学,钟良真心慕了,恨不得跟她一起再读一次(并没有)。
“快上课了,我要走咯。”
“嗯,路上小心。”
“你的学习能力我放心,就不叫你好好学习了,倒是跟同学要好好相处,这样才能在学校过得开心......嗯,有人欺负你也别惯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叫我,我连他爹一块揍!”
钟良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
“这种时候不应该告老师吗?”
“且不提老师能上几个心,就算他上心,难道还能比我上?”
“......我还是告诉芸姐姐吧,打人要坐牢的。”
“也行,校园霸凌在警察管辖范围内,她帮忙不算滥用职权。”
“......”
满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感觉某人越来越像溺爱女儿的老父亲了。
明明只比自己大十二岁。
明明跟某根又愣又爱彰显自己大人尊严的木头长着同一张脸。
......如果他出身在这个时代,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性格?
应该会吧,毕竟钟良是【良】的【转世】啊。
“想什么呢?我真的走了哦。”
钟良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拜拜。”
“拜。”
......
“呼~这阵子忙着照顾小丫头,更新都落下不少,希望读者姥爷们不要太介意。”
刚买菜回来的钟良坐在电脑前长舒了一口气。
接送几天后,满穗提出自己可以像其他走读的同学一样乘公交车上下学,省得他每天陪着早起。
由于钟良实在馋先前那种“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生活,便同意了。
况且自己当初小学一年级就会坐公交上下学了,也确实没必要看得这么紧。
如今孩子白天不在家,是时候把欠下的更新补回来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良爷,有你电话!良爷,有你电话!良爷,有你电话!良爷......”
这是他某次看见满穗拿着手机朝自己跑过来后,突发奇想用一顿大餐找她换来的手机铃声。
嗯,仅限家里使用,出门要调成震动,不然太羞耻了。
“喂,你好,这里是钟良。”
“请问是满穗同学地家长吗?请你快来学校一趟。”
手机里传来班主任有些着急的声音。
钟良听后蹭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个人宛若一柄出鞘的刀。
“她怎么了?”
“她、她没事,但是有一个同学在课间与她打闹的时候受伤了,现在这个同学已经被送去医院,他的家长也会马上到学校......”
“知道了,我这就来。”
得知满穗没事,钟良也敛起眼中的凶光,放过差点被捏碎的手机。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他换好衣服,直奔学校而去。
......
进了学校,他将摩托车往路边一停,来到先前报道时去过的办公室。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泼妇在里面骂街。
“小贱人,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
“你要她怎么样?”
钟良推门进去,横眉竖目地看向站在办公室中心的那个女人。
“......你是谁?”
听到有人胆敢打断自己,那女人立马转过身来想开骂,但见到钟良健壮的体格和摄人的眼神后,气势瞬间少了三分。
“是我在问你,你要她怎么样?”
钟良一边直视她,一边缓步走到她面前,投下的阴影将女人整个罩住。
“她、她伤害了我儿子,我找她要个说法不过分吧?”
“不过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确认她不会随便喷粪后,钟良才将目光投向被班主任护在身后的满穗。
“说说看,怎么回事?”
“她儿子扯我头发,我让他放开他不放,还说除非我答应做他女朋友......”
满穗一边说着一边揉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怜。
熟悉她的钟良一眼就看出来她这是装的,不过现在不是拆穿她的时候。
“小贱人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勾引我儿......”
“阿姨......”
钟良单手扣住女人的头,五指缓缓用力,仿佛要将她的天灵盖直接掀起来。
这让她连忙把嘴闭上。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事实如何待会找几个在场的同学一问便知,你说呢?”
“你说的...有道理。”
“嗯,”钟良点点头,看向满穗:“你继续。”
“我掐了他手一下,他怕痛松开了,然后我说我要去告老师,他不让,就来追我,结果自己摔了一跤,嘴磕在桌子上,出血了。”
“不可能,我儿子是乖孩子,他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女人刚想朝满穗扑过去,就被钟良死死拉住,再一把摁在旁边一张椅子上。
“你、你想干什么......”
钟良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另一只手随手从办公桌上拿了只水性笔,手指灵活晃动,让那笔如蝴蝶般在指间飞速旋转。
“阿姨,你的儿子听起来受得伤并不重,事实如何你待会去医院问问他想必也能有个结果。”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如果他真的做了我家穗穗说的那种事,那他来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穗穗道歉,否则——”
他转笔的手突然停住,恰好下半截被握在手心,上半截露出在外。
“我会让他知道,他的哪条腿都不比这支笔硬!”
说完钟良拇指用力一按,水性笔应声而断。
“噫——你、你要干什么,这是犯法的!”
“呵,说得好像强迫他人当自己女朋友就合法一样。”
钟良嗤笑一声。
“我只是想给我家穗穗寻个道歉而已,你要是连这都不愿给,那我也只好自己去取了。”
“我、我知道了......”
见她像个蔫了的茄子一样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钟良才放开她。
目送她的背影灰溜溜地离开办公室,钟良看向班主任。
“老师,满穗刚才没说谎吧?”
“没有没有,在那位家长来之前我已经跟其他同学核实过了,只是她不相信。”
“也不排除是自知理亏所以胡搅蛮缠。”
钟良哼了一声。
班主任不接话,以他的立场不适合拉偏架,更不适合背地嚼舌根。
哪怕是事实。
看了满穗一眼,钟良对班主任鞠了一躬。
“今天的事麻烦老师了,损坏的笔我也会赔的。”
“不用了不用了,只是一支笔而已,反倒是我作为老师没照顾好学生,还得由你来解决。”
班主任连连摆手,颇有点不好意思。
“麻烦老师了。”
满穗走到钟良身边,也鞠了一躬。
“唉,你们这......”
......
从办公室出来后,钟良拍了拍满穗的头。
“还行,没吃亏。”
“嘿嘿,”满穗笑了一下,仰起头来看他:“我当然不会让自己吃亏啦,倒是良...哥哥刚进来的时候真的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会动手打人呢!”
“你又没受伤,我动手的话反倒成我理亏了,吓唬几句差不多得了。”
说着他撸起袖子,露出梆梆硬的肌肉。
“俗话说得好,学习能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跟傻逼说话,锻炼能让傻逼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话。”
“就我这体格,谁敢不把我的威胁当真?”
“是是是,哥哥最猛了,哥哥是天下第一猛男,是当代吕布,一张嘴就能让人跪下。”
满穗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紧接着好奇地捏了一把。
嗯,确实有点硬。
“话说哥哥,这都快到教室了,你还不走吗?”
“来都来了,干脆回顾一下初中时期的时光呗。”
“......啊?”
......
“同学们好,老师好,我是满穗的哥哥,姓钟名良。”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就不过多赘述。”
“刚才我跟另一位学生的家长已经协商好了,这件事不会影响大家今后的校园生活。”
“现在我来到教室,主要是想回忆一下当年在这所学校学习的时光,正好这里也空出一个位置。”
“如果给同学们带来不便,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说完他冲讲台上的老师点点头,便朝两个空位中明显更乱的那个走去。
这么乱的座位,一定不是穗穗的,那就只剩下想欺负她的那个臭小子了。
“......”
面对同学们的目光,满穗从没觉得如此窘迫过。
她飞似的跑回座位,把脸埋进书里。
台上的老师左看看右看看,等两人都坐好了,轻咳一声,意示学生们安静,然后接着讲课。
“......崇祯十四年,也就是公元1641年,闯军攻下洛阳,擒获福王,当众宣告他的罪名,并将其烹杀。”
“刚才听这位大同学说他的名是良,这倒是巧了,我们今天讲的这闯王李自成,他也有一个近侍护卫名叫良。”
“据说这近侍护卫良是侠客出生,武艺高强,能以一当百,就是他护着闯王南征北战,数次险死还生......”
“老师,那后来呢?”
一位心急的同学举手问道。
“后来啊,他在攻下洛阳后就与李自成分道扬镳了。”
“为什么啊?”
“不知道,据说是理念不合,但也有野史说这位良大侠跟随李自成起义,是为了杀福王给心爱的女人报仇,所以福王死后就归隐山林了。”
“不过野史终究是野史,大家听个乐就行了,不要当真。”
老师扶了扶眼镜,继续讲李自成。
......
放学后,两人走在通往校外的路上。
“......”
“......”
“你觉得历史课上老师讲的近侍护卫良是你认识那个【良】吗?”
“......我不知道。”
满穗垂着的头微微摇了摇。
“那你希望是他吗?”
“大概......希望吧。”
“为什么?因为你是他‘心爱的女人’?”
“他只认识了我二十天,根本谈不上什么心爱不心爱,顶多是放不下而已.....况且,爱上我这种小屁孩,那良大侠也太变态了吧?”
“野史总有偏差,说不定原本只是女人,但说书人为了吸引眼球,传着传着就变成【心爱的】女人了呢?”
“......你很在意他?”
满穗有些警觉。
“我在意的是你,你当时一听到这段就跟丢了魂似的,老师好几次想点你名但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忍住。怎么,现在后悔投湖不告而别了?”
钟良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或许吧......我刚开始用仇人是豚妖...福王来骗他,但他后来也知道我的仇人其实是他自己,所以应该没理由这么做才对......”
“那谁知道,说不定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至于理由是什么,会不会死在路上,不重要......就像七花一样。”
“......我做错了吗?”
“问我?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我觉得你没错,报复就是要不择手段,而且你若是不投湖说不定他就不跟闯王,也当不了大侠杀不了豚妖了。”
“......嗯。”

(七)烟火
自从上次去学校坐了半天后,满穗在学校里的日子就平静了下来。
虽然也会流传“满穗其实是黑道千金”、“跟她作对小心被买手脚”之类的奇怪谣言,不过看在对穗穗有利的份上,钟良懒得去管......而且他觉得这种捕风捉影的谣言自己就算想管也管不住。
顶多拿这事笑她几声。
一转眼便到了九月底。
“今天中秋,广场有人放烟花,想去看吗?”
“中秋节要和家人团聚的吧,良爷不回去吗?”
满穗从课本与习题中抬起头来。
尽管钟良让她不用这么急,不过她还是想跳级。
毕竟如果按部就班地来,别人二十能嫁人了,她才刚高考完,那多耽误事啊。
再说了,这又不难。
牛逼坏了,叉会腰.jpg
“哦,我跟他们说有人要陪,他们就不要我回去了。”
“......其实良爷可以带我一起回去的。”
“免了免了,我可不想先被大义灭亲,后被亲戚传些有的没的闲话......等你大点再说吧。”
钟良摆摆手,否决了这个提案。
“......哦。”
满穗低下头,望向自己那基本看不到起伏的胸脯,有些泄气。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去?”
“去,当然要去。”
“那就走着。”
......
两人到的时候,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
男女老少,三五成群,基本看不到独行的人。
想想也是,烟花在现代又不稀罕,一个人出来人挤人喂蚊子还不如待在家里打中秋限时活动。
“穗穗。”
“......怎么了,哥哥。”
满穗楞了一下才抬起头,仿佛刚从回忆中惊醒。
“开......”
“嘭——啪——”
烟花宛若逆飞的流星般升上夜空,达到最高处时轰然炸响,爆出五光十色的火花。
像一朵怒放的金丝菊。
“开始了,看得到吗?”
“你说......”
“嘭——嘭——嘭——”“啪——啪——啪——”
以第一发作为开始,烟花发射又炸开的声音此起彼伏,两人即使嘴贴着耳,也难以听到对方的声音。
钟良索性不问了,蹲下身直接把穗穗背在身上,再站起来。
满穗双臂环抱住他的脖子,双腿也被他用手勾住侧放在腰间,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背上。
她这几个月吃得不少,身上的肉也肉眼可见地长了一些。
但说实话,背在背上依然不重。
“嘭——嘭——嘭——”“啪——啪——啪——”
烟花一个接一个地绽开,照夜如昼,映衬出她眼眶含泪的小脸。
“吁......”
两声爆炸的间隙中,钟良隐约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
紧接着,是温热的液体滴到头顶上,再透过头发触及头皮。
钟良大致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为什么而落泪。
但也说不了什么,唯有沉默。
“嘭——嘭——嘭——”“啪——啪——啪——”
......
良久,烟花放完,广场上的人也散去了一些。
钟良把满穗放下,扯起袖子帮她擦拭快被她抹成花猫了的脸。
“......哥哥,我还是去卫生间洗一下吧。”
“也行,反正离这不远。”
说着钟良就要去牵她的手。
谁知满穗躲开了。
“我知道在哪,一个人去就行,哥哥在这等我一下。”
“......人多,走散了找起来麻烦,反正我在这站着也没什么事,还是一起去吧。”
钟良不屈不挠地再次伸手,这一次满穗没有躲,只是被握住手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良爷就这么不想我一个人去吗?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这要看你,你希望我是钟良,还是【良】?”
钟良也不躲不避地与她对视。
“......”
“......”
最终,还是满穗率先移开目光。
“我不知道......哥哥很好,但是【良】也变成了好人,成为了大侠......他杀了我爹爹,我也报复了他,我们之间理应两清了......”
“是吗,”钟良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那我换个说法。”
他将嘴凑到满穗耳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
“小崽子,这四百年,你可真让我好等!”
满穗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四百年,恰好接近自己从投湖到穿越现代的时间。
如果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找自己,那自己......
正当她脑内仿佛宇宙大爆炸般胡思乱想的时候,钟良突然话锋一转。
“如果我这么说的话,你是高兴还是惶恐?”
“你...你到底......”
“看来并不高兴,挺好,我也不用成为【良】了。”
钟良直起腰,拍拍她的脑袋,然后拉着她朝卫生间走去。
......
回家路上,满穗紧紧抱着钟良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
“哥哥,你说得对,还是游戏好,一个结局不满意可以再换一个......”
“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钟良大声问道。
“我说——我要做一款游戏!”
满穗同样大声地回答。
“挺好,讲什么的?”
“讲我和【良】的故事,有很多个结局的那种!”

(八)再见
六年后。
今天是游戏《明末:千里饿殍行》发售的日子,也是满穗的二十岁生日。
六年的时间,虽没让她吃出杜盈芸那样高挑的身材,但好歹也出落成一个骨肉匀亭的美丽少女。
此刻,她身着水蓝色长裙,腰间系着白色的丝带,端坐在椅子上。
这身打扮本是她给游戏中共生线的23岁时的【满穗】画的CG图,但由于实在太过喜欢,便忍不住请人定制了一套。
她还就不信了,看到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的自己这个打扮,那个以“遵守现代法律”为借口坚决不肯碰自己的家伙还能忍得住。
看着发售倒计时,她时不时轻笑一声,不知想到什么趣事,如瀑的黑发随之晃动。
又偶尔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微微撅起嘴巴嗔怪某人怎么拿个快递要这么久。
“笃笃笃——”
家门被敲响。
“来啦~”
她应和一声便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过去。
打开门,不见那熟悉的身影,只有一名抱着纸盒的小女孩。
满穗错愕片刻便回过神来,弯下腰与小女孩平视
“小妹妹你好,请问你找谁?”
“这是一个叔叔让我交给你的。”
满穗隐约感到这场景好像在哪见过,接过纸盒后连忙追问道:
“他人呢?”
“走掉了。”
“那......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只说让我把它交给住在这里的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
“......”
“大姐姐,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哦。”
“......嗯。”
小女孩走后,满穗靠在墙上许久,才从方才那种仿佛天旋地转般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她连门都顾不上关,捧着纸盒一摇三晃地来到桌前。
她握着裁纸刀,怀抱最后一丝希望将其打开。
鞋。
盒子里面是一双鞋。
鞋是浅蓝的,鞋头尖尖的,两侧上绣着亮银色的牡丹,看起来精致而小巧,像是收紧羽翼的两只小青鸟。
看起来已经很旧了,却一点都不破,显然被保存得很好。
“怎、怎么会......”
满穗瘫坐在地上,脑内不断回想起与钟良相处的点点滴滴,筛出那些曾经令她感到些许疑惑又很快被排除嫌疑的话语:
“尽管我名字里确实有个‘良’,不过【这辈子】还没听别人这么称呼过我。”
“我保证,那个男人【绝对】抱憾终身了!”
“我【不欠】你的。”
“是抱憾终身的【良】想再见到你。”
“明末的馒头多少钱来着?我都【忘了】。”
“只能手拉手当【兄妹】。”
“我还是希望看到【二人幸终】的结局。”
“我【在意】的是你,你当时一听到这段就跟丢了魂似的,老师好几次想点你名但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忍住。怎么,现在【后悔】投湖不告而别了?”
“那谁知道,说不定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至于理由是什么,会不会死在路上,不重要......就像七花一样。”
......
【小崽子,这四百年,你可真让我好等!】
【小崽子,这四百年,你可真让我好等!】
【小崽子,这四百年,你可真让我好等!】
......
到最后,她的脑海中就只剩下这一句话。
原来六年前的那个中秋夜,他扮演【良】说的那句玩笑,才是他心底最真实也最想对自己说的话。
而现在,在自己已经对他彻底倾心的现在,他像四百年前的自己一样,突然留下一双鞋不告而别。
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报复,对自己让他苦寻四百年的报复。
“良————”
满穗抱着那双鞋,哭得那叫一个......
“叫我干嘛?”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满穗猛地回头,却看到那家伙举着手机“咔嚓”一下。
“你...你不是走了吗?”
“这是我家,我要走去哪里?”
“......那这双鞋......”
“如果我说这是特地定制的旧鞋,想跟你开个玩笑,顺便拍张流泪猫猫头脸,你会不会揍我?”
“......”
“会,而且是要跟你同归于尽的那种。”
“好吧,那就是我找个隐蔽的地方埋了四百年,如今再见到你,并且确认你不会再次离开后,总算能挖出来物归原主了,还随带完成一个小小的报复,如何,感动不?”
“......”
“你......真的活了400年?”
“怎么可能啊,是转世啦转世。”
“每一世都会失去一些上一世的记忆,不过好在关于你的倒是一出生就能想起来......嗯,大概是我对你的执念比较深吧。”
“......”
“别沉默啊,说点什么呗。”
“你、你不恨我吗?”
“我报复过了。”
钟良晃了晃手机,让满穗看到壁纸此时已经换成了自己刚才痛哭流涕的样子。
“就这样?”
“我等四百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再见到你,又不是为了报复你。”
“我说过的吧,希望看到【二人幸终】的结局。”
“那......我也报复过了。”
满穗扑上来,死死地搂住他的腰。
“所以良爷不许再离开我!”

《再见》完

后续

大大花结局系列-本色 作者:大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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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ing the sea,with spring blossom
最后更新于 2024-0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