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千里行-结局之后的故事 作者 :兴趣使然的瑟琴写手

发布于 2024-05-08  210 次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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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正月,闯王攻河南。是时,城中大饥馑,或有市女以易粟二斛者;然王府仍饮宴如故。众皆曰:‘愿应闯王而生,不随豚妖而死’,遂斩总兵以应闯王。
城遂破,福王常洵受执,跪而乞活,口称无罪,叩头出血。闯王叱之曰:‘汝贵为藩王,值此岁凶国乱之际,不思修德,祸乱天下,正为汝罪,昔日汝食人,今日正当食汝’。
遂以鼎生烹之,杂鹿醢尝之,名“福禄宴。”常洵世子由崧裸而逃。闯王发王邸金振饥民,众皆叩首,咸称万岁。遂移攻开封……”
——《明史 卷三百九 列传第一百九十七》①



【1641.3 间奏】
——此刻雨仍在下,落在你们此刻栖身的船舱之上,洛水上起了一层薄雾,令此刻的你感到自己仿佛也身处幻境。
的确,你确是感到仿佛身处幻境。这一切当真是真实的么?你面前已然不再是女孩的丽人也好,在你本能,本应更进一步时,却弃官而去的你也好……所有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这梦让你不想,亦不愿醒来。
她也并未再多做什么,只眉目含笑地望向你,仿佛在等你发问。
若说过往的她是只冷淡而凌厉的幼猫的话,现在她大概已足够成熟,成熟到比起猫,更类似于横行山中的优雅君王。
那可比狼要厉害多了,你这么想着,但你觉得比起大虫那样难听的称号,她还是更像优雅的雌猫。
“你……这些年来,过得怎么样,身体如何……?”
片刻过后你才带着几分急促地出声。其实并不必问,过往九年之间,随着你的地位日益增长,又兼随侍闯王身侧,你对【天下】一词,亦已有了甚多了解。数载之间,天下海沸,水旱不调,民变四起自不必说,更有蝗灾,大疫,更兼朝堂之上的那位陛下朝令夕改,肆意诛杀宰辅,亦非贤君。
相信,此刻看似弱柳扶风的她能以这样优雅,温柔的姿态再站在你面前,就已说明了她经历了怎样的艰苦——而比起这艰苦更甚一筹的是,此刻的她足以藏起这种艰苦,只向你展现出她最美好的那一面。
“嗯哼。”她娇笑着用江南之人常用的团扇掩住芳唇,仿佛因你带着关切的语气而忍不住笑出声。“良爷,当是我更担心你这些年来身体如何才是吧?纵然相隔千里,也曾听过许多大人谈到闯王和你。”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跟着闯王南征北战。”
比起这个,她提到的“许多大人”更让你有着隐隐的不安,所以你也顾不上提到这些年来你光是与闯王并肩冲阵,为闯王挡下致命一击的次数,就已有过数次,别的艰苦更加是不计其数——你更加担心她。在这样一个乱世,她这样有着绝丽容姿的女孩子,能够保全自身,纵然有着坚强心智与种种奇计,但终归还是……
你不愿自我欺骗。
过往多年,你都还是放不下她。不论是闯王,还是他手下的数位将军和他的同袍战友,如刘宗敏,张献忠等,曾同你并肩作战过的人,往往都会对你劝上一句。
你是该娶妻了,良啊,常言三十而立,纵是不娶妻,也该尝尝女人的滋味才是!我等起义兵举事,谁知是否能有明日呢!
你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闯军的军纪相较于其他反军和官军而言,好上甚多,然而却也不禁营妓,只是严令不得寇暴良家。当你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出入营门,走入某位军官的营帐时,或当闯军停驻城中贴出安民榜后,三三两两的士兵带着军饷前去寻花问柳时,你也会有某种冲动。
然而你终究还是没有做,连一次也没有过。
你希望说服自己,你看到她赤裸的身体时,你与她共浴时,她还只是个孩子,甚至那时,你还是个想将她当做羊羔卖掉的恶狼。
但你失败了。既是因为你已决心在杀死福王之后,将你的命交给她,因此不该再和其他女人有不必要的情谊,你希望这冤冤相报止于你身——也是因为,你大概对她动了情。
“嗯。如此啊……那,我也没什么太过特殊的。”
满穗的指尖撩过垂落肩头的发丝,你看不到她扇后的芳唇,但从她的眼神看来,大概此刻她已然笑得花枝招展。
“不过是先在秦淮河上做过一段时日歌女……”
——你的心脏就像被一块石头压着,直直地坠了下去,仿佛到了谷底。
如此美丽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过去她仿佛未曾绽放的花蕾,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装时,你不是也爱上她了么?那你又怎能怨恨她盛放之时,不成为那许多大人的掌上明珠呢?
可当你反应过来时,你还是在胸中骤然燃起的火焰驱使下,本能地抓住了她的肩头,丝毫没有考虑过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
“良爷还是那么急躁呢。”她笑吟吟地,毫不抵抗地被你的双手按住温软香肩,只是用纤细如青葱的指尖撩过你的手背。
虽然指尖仍旧是与过往一样的纤细修长,可却并不如同你印象中,卖笑之人该有的细腻,你松开手,唯唯诺诺地道歉。
“……而后,遇见了如是姐姐②,被推荐给她当了侍女。她恰好与我同岁,长得呢,比我可要美得多啦。”少女笑着啜饮了口茶水,“至于才学就更不用说了,我能知书达理可都是她教授的哦?不过呢,我能赚上几分,多少还是依靠如是姐姐的那位密友③,不过十年的时候他考上了功名,便与如是姐姐离散了。所幸这几年来,借着这份关系,我能为那位四海闻名的大学士整理遗稿④……”
你可不觉得世上有能比眼前如此优雅的她更加美丽的女孩子,而那位有名的大学士,你也只是大概听说过,叫徐什么来着?而且,靠整理遗稿就可以发财吗?
“还记得我跟良爷提到过的番薯么?那虽然并不是什么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神果,我能有今天可是仰仗它呢……呼,在大学士的基础上,稍微改良几分扦插之术,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小聪明吧?总之靠着这种小聪明和先人遗术,多少算是有了几分余财,不然,又怎敢来兵荒马乱之地寻你呢?”
你不懂番薯什么的,但看她微微得意的样子,你觉得这比当歌女好上百倍。
她一直都比你聪明的多,所以,你不懂的东西她懂得,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而看着你纠结的样子,她适时发出的最后一击,将你轻而易举地击坠下马。
“……所以呢,直到如今,我也仍是完璧之身哦。”
——!
你感到心脏猛然漏跳了一拍,纵然在战阵上拼杀时也不过如此。
……她这是,她这是在向自己发出邀约么?不,她必然是在对自己发出邀约吧?
“咕……”
你轻轻吞了口口水。
你必须冷静,你强迫自己冷静,你的命可还掌握在她手中,她随时可以杀了你,这是你早已同意的事……可当你爱的人就坐在你的身旁,轻声说着“自己仍是完璧之身”,你的鼻端甚至能闻到她衣料上,发丝上清雅的熏香味道时,又怎能没有几分旖旎情思?
“嗯,我的故事讲完啦。接下来该良爷讲你的故事了——那天我们分别后,你跟着闯王,之后的日子怎样呢?”
不可思议地,她温婉的轻声让你冷静了下来。
你们的时间还有很长。
你看着茶水,开始叙述起来。
当然,你的口才就像过去一样很差,但光是看着她托着腮,目光如水般凝望着你倾听的样子,你就感到自己仿佛有着无限的叙述欲望——直到白日西沉,你才以那可恶的豚妖被活活煮死为结尾,暂且停下了叙述,将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那么,我们应该回去。”
最后,丽人微微蹙眉,对你出声。
你有些疑惑,之前你已向闯王告别,现在再让你回去,这可多少有点丢面子,而且,你也几乎厌倦了战场上的厮杀。
“良爷,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她苦笑起来,优雅地伸直双腿,你忍不住看向她的长裙,过去你曾为她穿上过精致的绣花鞋,那时,她瘦弱到仿佛皮包骨,而此刻,那双虽然仍旧纤细,却已然显得骨肉匀停的足踝从裙下微微露出,让你忍不住幻想其上的小腿甚至大腿的样子。
就像是看穿了你的想法那样,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你模糊地想到,在你们前往洛阳时,那辆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你曾枕在她那并不柔软的纤细大腿上。你认为那只是梦中。那时的她,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没有对你刺下致命的一击呢?
爱就是这样令人迷茫的事。
“啊……好……”
不知不觉,你那早就因为战尘而变得粗糙的脸通红,小心翼翼地向她的方向靠了靠,然后慢慢躺上她的大腿,就连梦境里,你也没有想过会有这般柔软……更不要说,此刻仿佛温柔地将你包裹在其中的,她的优雅体香与放在你的额头轻轻按揉,为你舒缓着肌肤的手指。
“可纵使我们愿意归隐山林,就当真能够安然归隐吗?”
大概也只有这般美好的气氛,才足以让你听进她接下来那轻柔却饱含肃杀的话语,做出此生最重要的决定。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她为你轻盈地诵书,你当然从未听说过王羲之与他的天下第一行书,可少女轻柔的吟诵声与船外的雨声混杂在一起时,你觉得这番她口中叙述出的美景便是字面意思的天下第一。
“……然而,不过只是永和九年的数十年之后,隆安三年,也许许多曾参与这场聚会的少年人还活在世上,便有天师道门起事,会稽遂陷⑤。乱军大肆寇暴,纵使婴孩亦被屠灭。”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透着丝缕温柔,可你的身体却仿佛被冰冻。她没再说下去,但却仿佛在问你,如果我们遇到同样的事,该怎么办呢。
“闯王……闯王他会是个好皇帝的。他可以让天下和平,不再发生这样的事。”
你感到自己的辩解很无力。
“那假如没有你的护卫,闯王被杀了呢?光是你为闯王抵挡的致命伤势,就已经不止一次了吧?即便不再需要你的护卫,你也可以为他冲锋陷阵,让天下和平的那天更早到来。”
最后她低下头,那美丽的黑色瞳眸静静地看向你,等待着你的回答。
“良爷,仅仅是见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这绝不是谎话。我带着金银细软而来——在出发前,我想,如果你已离闯王而去,就散尽金银细软去找寻你;如果你仍在闯王身畔,我就将这些珠玉都献给闯王,请他容许我呆在你身旁。现在我已找到了你……如果你真的已不想再参与战事,我们可以回扬州。”
——她没有用此刻你的性命还在她手中来要挟你,显然她的心情已激荡不止。
而你的选择是——

——那么,我会去请求闯王。我不会说话,拜托阿穗了。√
——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我很喜欢这个称呼哦。”
她轻轻点头,嘴角含笑。
整日过后,雨已然停下,船舱外的天色终于已全然暗了下来,可河畔却仍有光,摇曳不定。
“看来,不需要请求闯王,你的手下就不希望你走呢。”
听着窗外的声音,大概,虽然你已经告诉了闯王自己将要离开,但这些年来,因为你负责闯王的本部亲卫,又总是冲锋陷阵,再加上你觉得自己的性命迟早要交给穗的,便不进行任何积蓄,将所得之物均分给部下兵士,故而,你为这些庄稼汉出身的士兵所服,即便你能够一走了之,他们也不希望你就此离开,一直沿着马匹行动的痕迹找了过来吧。
“嗯……我们这就上岸去见他们。”
你感到某种遗憾。悠闲的生活仿佛转眼间就消失,更加糟糕的是,你不得不从满穗那纤细,温热的大腿上撑起身体——
然后,你感到昏暗的船舱中,那个女孩轻柔地低下头,随着她的鼻息搔过你的脸颊,少女的唇瓣也带着茶水的清香,轻柔地凑上了你的嘴唇。
昏暗的船舱之中,唇齿相互纠缠漏出旖旎的水声,随着她的舌尖略带生涩地撩过你的唇角,再探入你的口腔,你仿佛吞咽着甘露一般努力吸吮着那带着她气味的舌尖,发出含混的水声,与少女那不成声的轻吟混杂在一起。
快感中你感到仿佛脊椎都被搅动,气息慌乱不已,就像是过去几十年间你从未体会过的美好,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让你在这过分的美好中无所适从。
“嗯……啾。那么,我向你复仇,夺走你的性命的日子,就到天下恢复太平的时候吧?”
船舱外,齐声喊着“将军”的士兵们举起火把挥舞,为船指引着靠岸的方向,可你仿佛在这个吻中失魂落魄,直到船舱外的火光能在昏暗的船舱里映出身影,让你足以看到她轻轻伸出舌尖扫去你嘴角因亲吻而溢出的唾液之后,变得酡红的俏丽脸颊。
“好……”
你直到被她轻推着后背离开船舱,都还轻轻咂着嘴唇,体会着唇上的余味。
你知道,即便她不再对你挥刀,你的性命也已经被拿捏在她的手中了。



【1644.1 乱麻】
“朕与公等山河远隔,但闻战胜攻取之名,不能悉知称号,故书中不及,幸毋以此而介意也。兹者致书,欲与诸公协谋同力,并取中原。倘混一区宇,富贵共之矣。不知尊意如何耳。惟望速驰书使,倾怀以告,是诚至愿也……”⑥
——你的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你将这封信举高,递到丽人的手中。
这封书信来自于一位正前往榆林的使者;你的手下在山路上抓住了他,你款待了他一顿午餐,他自称,自己是来自关外的“大清”的使者,希望直接见到闯王,你觉得这个人很可疑,他那如同鼠尾般的发辫也令你讨厌,就先扣留了他的信件。
在你们向京师进军,势如破竹之时,你的地位也因为与过去的闯王,此刻的大顺皇帝陛下的关系靠近,而越发拔高,得封列侯,几乎与刘宗敏等宿将相互匹敌。
你作为东征大军的先锋,带领精骑以为前哨。你想到,过去你和满穗第一次遇到闯军,那时,你是押运小羊们的狼,被围在一群闯军之中动弹不得;可现在你和曾经的小羊都已经今非昔比,成千上万的闯军以你马首是瞻。
你已是群狼的头狼,但你的头顶,还有一只优雅的猫,让你多少失去了点气势。
此刻,正是她在为你读这封信。信的用词过于文雅,你有限的文化水平读不明白。
而你也还是躺在她的大腿上,她这些年来对你唯一的复仇表示,就是在你睡得呼噜直响的时候为你用毛笔画了胡须,这种小小的风险完全可以接受。
闯军之中,经常将她称呼为你的“娘子”,而她也只是嫣然一笑,应承下来。
但实际上,你们既无夫妻之名,也无夫妻之实——你希望,到天下太平之后,她彻底放弃复仇,那时,你们就可以用一场盛大的婚礼来让这一切彻底结束,而你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让阿穗成为你的爱妻,然后再与她圆房。
现在看来,那一天已不远了。尽管张献忠在湖北一带自号为【大西王】,但他的军力逊色于你们。更不要说明军了——他们望风而溃,有些更是直接投奔你们或改旗易帜,仅有少数如吴三桂般强力的军头仍在观望,但你相信,只要你们攻陷了京师,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甚至看到了闯王治下的麦田。在闯王不纳粮的许诺和开仓赈济等善政下,那些曾经拼命奔走求活的民众又一次回归农田,当你和阿穗看着金灿灿的穗子又一次随风飘荡的时候,你忍不住将她抱起,在空中旋转,她的笑容中含着泪水。
——若是在她家破人亡之前,能与她一起看见此番情景,该多好?
那时你想着这样的事,感到一阵悲痛,将她轻轻放回田埂上。
“……我们得去找陛下。”可她读完这封信,脸上却并没有笑容。“向他提醒隐藏的危险,在打下京师之后,务必要劝谏陛下向京师集中一切力量……”
你觉得阿穗有些神经过敏,这封信明明很友善。
但过去的几年里,阿穗为你提出了许多建议,其中大多数都比自己想到的更好,你忍不住将她当做你的外置大脑。
“——良爷,你还记得我们一起杀人的那次吗?”
当你发问时,丽人并未立刻回答,她将手指搭在你的肩头,为你放松着肩膀的酸痛,你现在是个正经的将军了,身上总是穿着沉重的盔甲,你那还算魁梧的肩膀在外面转了一天后也叫苦不迭。
但你当然还记得她说的那一次。
那是她和你都改变命运的日子,是你从狼变成侠客的那一天,而对她来说,是从死亡中逃脱的一天。
你杀了与你同行数载的旅伴,又与她将你的旅伴慢慢切块,煮熟,清扫鲜血。在所有的杀戮中,那一次最为令人感到恐怖。
“记得。”
你抬起手指轻轻扫过她素白的脖颈,就像是那时一样的纤细,仿佛你的指尖一用力就会折断。可她只是享受地微微眯起双眸,就像被轻轻玩弄下巴的猫。
你的心仿佛被她低下头看向你的温柔表情融化。
“那良爷可记得,那天他对你说那番话,言辞温和,仿佛已为你考虑好了一切,既保证他自己的那一份,也保证你的那一份,连我们也考虑到了。一切都很合理。”
——你的面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男人,他为你倒酒,笑容愉快,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决定将与你的友谊放在更重要的位置。
但你知道,他在那个时候早已背叛了你。或者说,在你出现犹豫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决心要杀死你——因为在你杀死他的第二天早上,他雇佣的,足够杀死你的人手就到了你的客栈前,这可不是临时起意能做到的事。
“……‘位重言卑,恐其遂成前狗意也⑦’;良爷,建州女真远在关外。纵使陛下攻陷京师,天下传檄而定,江南和湖广也更加重要,于他们而言,不过羁縻而已;若他们只想与中土各守疆界,根本没必要和我们讨论任何事。他们希望让我们引他们入关……更糟糕的是,即便我们不这样做,当京师沦陷时,他们也会认为时机成熟,强行入关,进攻立足未稳的我们。”
阿穗平静到仿佛在叙述一个事实,你看着她严肃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捏捏她的脸颊。
“好,我会立刻带着这封书去见陛下。”你说道,饱含留恋地从那双柔软的大腿上撑起身。而她也随着你起身,为你整理好身上的长袍,再稍稍踮起足尖,在你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营中事务暂且拜托你了。”
有时,你会拜托她穿着漂亮的红袍出门巡视营地,虽然她并不擅长骑马,总是走得很慢,可这却反而给了她一种威严的气势。再加上平日里你事事顺着她,她又对一切粗豪或强壮的军官都保持着一视同仁的平静态度与音色,营地里甚至流行起一种奇怪的言论,比如她来营地的时候身上有那么多钱,说明其实她是特别厉害的盗匪,而你是年少时候被她捉住了要拐卖掉,所以才委身于她等等……明明就应该反过来吧?
“之后还是要跟阿穗学学史书才行……你说的这些,我一点也没听过。”
“那可要教很久呢,光是廿一史⑧,恐怕就要读上个十几年,我都还没读完。”她重新坐回桌旁,托着腮看着你走出营门,才轻笑着对你的背影补上一句,让你仿佛背后中箭般踉跄了一下。“不过,与良爷一起读完,倒也不坏。”



【1644.4 转变】
一语成谶。
这宫殿背后的老歪脖子树上,前些日子方才挂过明朝的最后一位皇帝那毫无生气的身体;天下本该太平,但,正如你的阿穗所说,天下还远未太平。
闯王听从了你的一些话语,尽其所能地,他向京师集中了部队,把田见秀将军的一部分部曲从西安调来,再把原本在进攻青海蒙古的军队也调来了一部分;但即便闯王希望,他也不可能将所有部队都带到北京。大多数明朝的降军仍然保持着原本的部曲,他们现在向大顺屈膝,但一旦时局有变,他们立刻就会背叛,正如同他们也背叛了大明那样,必须有部队看住他们。再加上此刻仍在与大顺为敌的人们——张献忠,左良玉,也都需要部队去抵挡。
而随着吴三桂的背叛消息传来,这看似众多的部队,一下子就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你们试图劝降,无果。比这更加糟糕的是,他似乎已与关外的那些满人勾结;命运将在这短短的一小段时间决定。
“良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留守京师这事,我必须交给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跟过去那样傻乎乎地去亲临前线的——”
戎马多年,闯王仍旧如过去一样,粗豪而愉快,仿佛无论是满人还是吴三桂,他都并不放在眼里。你想劝谏他谨慎,甚至想告诉他,让自己担任先锋……但你还是没有说出这些话,你知道,这样大的战役你是指挥不了的,你只能当个先锋,当不了帅才。
他给你留了两万人,用来守卫京师。你觉得这太多了,实在太多了,你觉得留两千人保住皇宫等少数重地就够。
但他觉得这一点也不多,首都需要良好的治安,靠他带上的部队,已经足以压倒关宁军。
“关外蛮夷有什么?无非就是入关打打草谷罢了,之前明军打不过那些蛮夷,那是他们不行。况且这帮野猪皮来不来都是未知数,老野猪皮去年就死了,他们内部局势稳不稳定都不好说,良啊,我看你是太紧张了。”闯王粗豪地笑起来,厚重的皮革手套扶住想跪下继续劝谏的你的肩膀,强迫你站着。“等灭了吴三桂,再来喝一口你的喜酒。”


“……陛下做错了。这样我们会输,现在我们只能做一件事。”
——当军队出城时,你看到了她紧皱的眉头与急躁的表情,直到她用力咬着嘴唇转向你。
“立刻假传陛下的命令,将白鸠鹤将军从天津调往山海关参战;您与陛下关系密切,不容他不信。然后,良爷今日立刻开始整队,后日开始出发急追……也许还能追上,也许不能。”
你咬紧牙关。过去几年里,你对她事事听从,但今天,你绝不能就这样听从她。
“这是要掉脑袋的!”你忍不住出声,“陛下命令我留守京师,要是我就这样主动出击,那是抗旨!”
“……若我们不主动出击,我们掉脑袋的日子也不远。”她平静地看向你,“但若主动出击又赢了下来——也许我们还是会被陛下砍掉脑袋,但那时,世上能多许多人不必像我们这样。他们可以正常地成长起来,正常地相知相爱,正常地生子,不必被乱军砍掉脑袋。”
她水晶般的眸子平静地看向你。你知道,她所能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只有你能做最后的抉择。


——不做任何回应地离开  
——发泄不满,但还是准备按她说的做 √


“你非要这样逼迫我吗?”你忍不住大吼起来,“你的复仇呢?你不是要在天下太平的时候杀了我向我复仇吗?现在天下太平终于来了,你的复仇就是让我们俩一起被陛下砍了脑袋?我跟你说阿穗你可别想逃,反正我三族也没其他人你三族也没其他人,想夷三族也夷不了,我以矫诏之罪被陛下斩了的时候我绝对会把你供出来的!”
你的怒火随着最后一句话突然烟消云散,而她也随着你的这句话而笑出了声。
“好啊。”她的声音温和,像是说出早已确定的事。“本来,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打算自己活着。”
你听从了她。




【1644.4 终曲】
——该如何形容一片石?
那里是一个民族的崛起之地,与另一个民族的衰落之地。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方却决定了东方帝国的命运,曾统领天下的汉人沦亡于铁蹄,而为数稀少的满人则以疾风怒涛之势头夺取天下,端坐于华夏的大位之上接近三百年。
怎样的言语也无法形容那个瞬间。在1644年的4月22日,当吴三桂跪伏在多尔衮与孝庄皇后的面前,当闯王的军队正舍生忘死地压倒关宁守军的那一天,当在那用一切文字都难以描述的一昼夜血战之后,太阳升起的清晨,满人的军队,在急行军后等待了一天,已然休整完成的满人军队,就这样慢慢地,仿佛整个燕山在移动一般,压进了山海关,仿佛在向着这竭力支撑的巨人身上刺下最后的一刀。
那一瞬间的绝望已超越了想象。纵使拿破仑皇帝在滑铁卢听见布吕歇尔的炮声的那一刻,抑或是石田治部在关原看向小早川军的本阵动摇的那一分钟,也无法与这一瞬间的绝望相比。
只要再有一小时,关宁军就将被压倒,被彻底击败,清军可以救援一支败军,却无法救援一支溃军;但这一瞬间,大势已去的念头浮现在每一位大顺士兵头顶,他们是百战的勇士,给他们一小段时间,他们就能够恢复过来。
可他们已经疲倦了,而在多尔衮这样一位敏锐而冷厉的枭雄面前,这破绽是致命的。
大势已去。
在如此的大势面前,你是一个小人物,而她比你还要微小几分。但当你们并肩的时候,蝴蝶扇动翅膀,于是历史转向另一个轨道。
但这与蝴蝶本身毫无关系。蝴蝶扇动翅膀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低头亲吻那朵花。
你发动了冲锋。
随你而来的部队,其精锐程度,并无法与满洲铁骑相提并论,人数上也同样无法相提并论。你拖不了多久,但只要你和你带来的一万七千人能多坚持一段时间,闯王就足以从那一瞬间的恐惧之中挣脱,恢复指挥。
你知道你还有后援——那圣旨就是你写的,星夜飞马直至天津,白将军治军甚严,是比你更好的将领,光这件事就足以要你的命了,但你知道,阿穗也不会独自一人活下去。
这让你很安心,你知道无论生死,你们都不会分离,所以,你根本没考虑活下来之后的事。
你不会指挥,所以你的命令只有冲锋,而你在军阵的最前方,刚好,你在顺军最为脆弱的左翼即将崩溃的那一刻冲入了战场。
你把你的一切武艺发挥到了极致,仿佛回到了你仍作为一个盗匪的时刻,你的骑兵摆成一个优美的楔形,从侧翼践踏满人那严整的阵线。
你看着敌人头盔下的鼠尾在马蹄践踏下破碎,第一柄刀已经砍断,你抽出第二柄,你的马匹褡裢里还有六柄。它们都来自皇宫的武库,是百炼的利刃,你希望你的运气好到足以让它们都断在敌人的身体里。
敌人正在调整阵线,但你注意到,敌人那传说中充满了危险的红夷大炮并未出现在军阵中,你的骑兵几乎冲散了侧翼的数个方阵,你的好运还在继续。
也许是第三次,第四次,或是第五次冲杀——当满人们的口中倾吐出你完全不理解的语言,当你从那你不理解的嘶吼和悲鸣中读出了一点恐惧,你的运气终于用光了,满洲铁骑逆击而来,随着你手中的最后一柄刀因敌人的血而润滑脱手,扎入你面前的那个满人骑将铠甲的缝隙,他的长槊也随之将你从马上挑落,你失去了意识。

你觉得你大概已到了冥府,因为你的身体很痛。据说,地狱里的人们,时时刻刻都在受苦,所以痛是正常,不痛才不对劲。你觉得这很有道理,你杀了那么多人,本来就应当进冥府。
但你又觉得,如果真的有冥府,那冥府一定很冷。毕竟,当你还在当一个盗匪时,就总会抱怨天冷的地方“阴气森森”。
所以,也许你还活着,因为你的身体很暖,你正被包裹在被褥中。
而且,冥府的判官应该不会说陕西话,所以,你大概真的还活着。
“妈的——老子真该治你的罪,砍了你个龟孙的脑袋!”
你才刚刚睁开眼睛,看到你苏醒过来,闯王便大喊大叫——一旁的侍女与仆人们瑟瑟发抖,你本能地努力撑起身想下拜,但他把你按了回去,一旁的阿穗苦笑着,从她略带着些许血丝的眼睛中,大概这些天她一直在照顾你。
“但想到你立的这功劳,又觉得还是不砍你脑袋比较好。但从今天起,你是别想再当一天将军了。”
阿穗也跟你说过伴君如伴虎的典故。即便什么都没有做错,仅仅只是被君主所怀疑,也会惹来杀身之祸,更何况你这次是大错特错;可也许,闯王也并不是普通的君主。
“按牛丞相的说法,你该赋闲回家。你不是三年之前就跟老子说要走吗?满人吃了这个大亏,又退回关外了,那群狗东西老子迟早要来一个犁庭扫穴。吴三桂这龟儿子也跟着他们一起跑了,现在天下差不多安定了,你赋闲回家吧!”
闯王显然心情激动,他平日里虽然粗豪也不说这么多脏话,大概在他心中,你仍是他最可信的人。
“谢陛下。”
你感到好了一点,于是小声出声,大概是发泄完了愤怒,他的吼声也没那么大了。
“养好伤了就走吧,带着你这老婆回你扬州娘家吧!反正那边的人都已经降了,漕运都交上来了,去做你的闲散侯爷吧!”
他站起身,大踏步走出房间,侍女们与仆人们也纷纷离去——在这位雄主的气势消散之后,你才意识到这里是一间优雅的闺房。
现在,房间里就只有你们两人。她柔柔起身,将房门轻轻闩上。
“良,我稍微有点生气。”她轻声说,“你的命是属于我的,怎么能像那样冲锋呢?”
你忽略了她对你的称呼微妙的改变,急忙为自己辩解。
“我……别的战术我也不会啊……”
你确实不会,你最多只能带几千人,而你会的战术也只有带头冲锋这一个,所以在闯军这种没什么指挥人才的军队里你也只能做先锋。
“我不管。我生气了。为了让我不生气到现在就对你展开复仇,你得让我开心起来……”
——一向优雅的她像现在这样鼓着嘴巴发脾气的样子,你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可爱。
可当她那鼓起的嘴巴拿起侍者放在一旁的碗碟,含上一口满满的浓郁汤羹,再随着身躯凑近而吻上你的嘴唇时,那份可爱就对等地,化作了令你沉醉的色气,让你的身体也产生了些许反应。
“啾噜……嗯……啾……”
浓郁的汤羹沿着你的食道滑落。相当美味的药膳,大概是出自丽人亲手烹调的手艺,饱含着浓郁的爱。
你突然想到,之前你的嘴唇上也残留着这样的味道。该不会,过去自己昏迷的这几天,她都是用这种办法给自己喂药的吧?
“唔……唔……”
仿佛泛出桃花的那双眸子,你很难想象她有一天也会露出这种表情,随着她如同优雅的雌猫般扭动着身体,将那一身长袍慢慢褪下,只剩余贴身的丝绸长裙时,你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呼……这就是,让我开心起来的方式。”
你看着她修长的指尖轻柔地解开裙装系带,然后,就像那件长袍一样,水色的罗裙也随着她手指的动作而一点点向两侧滑开,最开始暴露在外的是柔软的香肩,然后是遮掩住乳峰的肚兜,最后是纤细到仿佛只手可握的纤腰。
“……”
而当她将指尖放在自己的肩头,轻柔地向前倾斜身体,让你能够看到那件小巧的肚兜被从肩头摘下,让那对小巧的温软乳峰与其上精致的淡粉色乳尖也暴露在外的时候,你感到自己的心脏都仿佛停跳,仿佛血液被瞬间泵到下身般,你感到脸颊通红,而性器却在柔软的被褥下撑起了帐篷——你本能地想要将双腿夹住来掩饰这份尴尬,但想到,她已经用这样的方式来面对你了,你应该也没必要逃避了吧?
与上一次看到她赤裸身躯的时候相比,现在的她美丽了太多,性感了太多,只有那双仿佛能诉说千言万语的眸子,与过去一样。
“阿穗……你好漂亮。”
你想夸赞她,但事到如今,你才意识到,你有限的语言水平就算在床帏上也是很大的劣势,已经没在转的脑袋里,只能挤出这句话。
扬长避短,就算是受了伤也好,这种事你怎么也得主动啊,你打算发挥自己的动手能力,想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但你还没动一下就因为肋下的疼痛而又躺回了柔软的床铺上,虽然包的结结实实,但还是痛。
你知道要不是你穿了几层甲,那一矛能把你的器官都打碎,只受这点小伤已经很好了,但你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大骂可恶的满洲人。
“呼,良很诚实呢……”她柔软的手指轻轻掀开你的被褥,然后是你那宽松的睡袍,睡袍下,你的小腹包的严严实实。“但良不用动,只要交给我就好。”
柔顺的发丝滑过你的脸颊,她低下头,仿佛雌猫品尝自己的食物那般,舌尖撩过你的嘴唇,然后是你的鼻尖,眼帘,那对因为身体前倾而显得有了几分规模的白嫩乳房尖端充血的两点仿佛在撩拨着你的心弦般,随着她品尝你的身体而慢慢地蹭着你的胸膛,让你体会到仿佛天国的愉悦。
“咕啾……嗯……哈啊……”
将你的整件袍子完全褪下,直到你那根坚挺的阳具膨胀到微微生疼,她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一边让自己柔软的舌尖沿着你的脖颈向下游动到你的胸膛,当她轻轻亲吻你胸口的创伤时,她的手指也随之握住了你坚挺的肉棒,仅仅只是那修长的指尖略微生涩地撩拨你龟头的尖端,你的身体就在快感中激烈地抽搐了一下。
你身上有很多伤,但这一处最为致命,那是她为你留下的,刀尖浅浅划破胸膛,只要再进几寸就是心脏,你本该死在那天。
但她留下了你的性命。
“啾……嗯……”
舌头留恋地在胸膛上扫过,再转向你结实的胸肌,当她的手指轻轻撸动,用你已经渗出的先走汁为她的虎口做着润滑,沿着包皮系带与龟头冠的部分来回旋动,而嘴唇也慢慢蹭上,吸吮你的乳尖发出啧啧的放荡水声时,若不是肋下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你仿佛已身在天国。
“阿穗……哈啊……”
而随着她又一次撑起身,骑乘在你的腰际,双腿微微分开,让你能够尽情欣赏她那骨感的小腹与小巧乳峰,她的手指也随着泛红的脸颊而扶住你的肉棒,来回磨蹭少女的身下,你从未看过的私密花园。
丽人那白腻,美艳的阴阜和温软的阴唇上,此刻都已然带上些许水色,你不知道那是汗水,还是她仅仅想着和你同床共枕,就已经渴望到了这种程度,但比起你的眼神,你的龟头能够更加清晰地捕捉到这份愉悦,随着淫靡的咕叽声,膨大到发紫的龟头尖端被逐渐润湿的肉穴微微含住再轻轻吐出,这仿佛酷刑般的快感令你咬紧牙关,现在你动不了,能做的也只有让她玩弄到满意为止。
“良,要一直记住这一刻……咕……嗯噫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随着润湿的蜜肉在她的双腿动作下猛然下沉,你的性器被格外顺畅地包裹进了那粉嫩的肉蚌之间,那仿佛有着无数褶皱的蜜贝痉挛着拥吻上你粗壮的男根,那过分纤细的小腹上,甚至浮现出了你那坚挺阳具的些许痕迹,你几乎是本能地挺腰——
可挺腰的瞬间,你就知道,为什么她让你记住这一刻了,即便她不说,大概你也永远不会忘掉。
剧烈的痛感让你立刻又重新躺了回去,你希望这不会让你康复的日子加长,而你的耳畔也传入了她痛苦的轻声——随着她勉强撑起身体,你看到你的肉棒上除了晶亮的爱液与先走汁之外,还带着丝缕血色,而丽人的笑容里也已带上了泪花。
你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结合着,直到她稍稍调整过来,用双手撑住你的肩头,轻咬着嘴唇忍耐着仍旧传来的丝缕疼痛,慢慢前后摇晃起纤腰。
“……最开始,当我想要爱你的时候……哈啊……也是像这样疼痛的……”
她慢慢出声,你感到她的小腹努力缩紧,又或者是在快感中就算她这么冷静的女孩子也会忍不住痉挛,但在刚刚疼痛的余韵中,你感到,快感逐渐占了上风。
“我应该恨你才对。哪怕你变得再好,再温柔……我也还是应该恨你才对。”
她低下头吻你的嘴唇,双膝稍稍用力地夹住你的腰际,让身体以雌伏的状态紧贴着来回动作,那白皙小巧的美臀此刻已然与裸背一样,在欲望下泛起优美的绯红,让她显得无限绮丽。
“这种恨,在这些年来……哈啊……一点也……没有变少。”
她轻声说,手指按住你的脖颈,你感到你的肉棒此刻被浓郁,粘腻的润滑包裹着,每一次她呻吟着让自己纤细的臀瓣再一次撞上你的股间,你的肉棒都会与丽人的子宫口深吻,蜜壶深处在这样的刺激下淫靡地缩紧,带给你的阳具如梦似幻的体验。
“嗯,阿穗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伸出手,却只是轻轻抚弄她微微汗湿的秀发,你不打算做任何反抗。
“……可是,疼痛没有变少,快乐……唔嗯……却在变多……慢慢地,变得比疼痛更多……啾……嗯啾……”
——可她的手指却松开了你的脖颈,反而伏在你的肩头,随着整具因快感而香汗淋漓,变得湿黏的娇躯来回摇动,她的动作也越发熟练,每一次肉棒撞击少女的蜜壶,结合的部位都会搅拌出放荡的水声,爱液飞溅到小腹与大腿上,你感到每一次律动,你射精的欲望都仿佛被用力勾起,她那越发用力地扣住你肩头的动作,与她在激烈的撞击中淫乱地散开,仿佛优美的蛛网般垂落在她赤裸肩头的发丝,证明着她大概也在接近同样的顶点。
就像是为了掩饰这完全无法压抑的快乐,她低下头,强吻上你的嘴唇,这一次你们的亲吻比起过去任何一次都更加热烈,你粗暴地缠住她的舌尖吸吮舔舐,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饮下。
咕啾,咕啾,在你们的嘴唇纠缠时,你们的性器也热烈地纠缠在一起,她那过分纤细的娇躯几乎无法容纳你攻城锤般坚挺的性器,每一次她主动抬高纤腰,她温热的蜜穴都会伴随着穴肉外翻而喷溅出浓郁的蜜汁,而在含混的呻吟中她再沉下腰际抽送时,肉棒就会带着微微外翻的粉嫩阴唇与爱液搅打出的泡沫重新顶进小穴的最深处。
“我该怎么办呢,良,这全是良的错,你得用一辈子来补偿我才行……”
那双春潮涌动的美眸里含着泪珠,在绝顶的淫悦中,你感到她的呼吸越发急促,她的动作幅度不再像之前那样大,大概是因为脱力的缘故,她只是让身体借助挺腰的动作淫靡地弹动,随着这小幅度的动作,无论是那对小巧的乳房,还是垂落在肩头的汗湿发丝,都淫靡地上下摇动,这份淫乱的痴态仿佛磁石般吸引着你的眼球,可比起这份姿态更加吸引你的还是她的目光,她等待着你的回答。
三年前也好,十二年前也好,你的回答,在那天你与她分离,踏上跟随闯军的道路时,就没有改变过。

——“好。”
——“好。” √

当你说出这唯一的选择时,她的泪水也终于滴落在你的脸颊上,在这一次的亲吻中,你们仿佛在共同的淫悦里被高高抛上云端。
“良……一起……咕嗯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喘息着死死抱住她纤细的肩头,渗透着咸味的吻,胸膛与小巧乳峰紧贴在一起,被汗水润滑的乳晕与丽人充血的粉嫩乳尖摩擦,娇臀与腰际猛烈的撞击,还有她那饱含春情的体香味,在这一切美好的感触融合在一起时,你感到她的小穴与你一样,淫乱而强烈地痉挛着,她那纤细的指甲仿佛雌猫挣扎时那样,在你的肩头留下白痕,伴随着让人失神的快感,你的阳具激烈地挺动着,膨大的阳具顶端与子宫口相吻着喷射出浓郁白浊,在彼此那抵死呻吟声中,将你所爱的女孩的最深处填满。

随着肉棒慢慢拔出,她又一次伏在了你的身上。就像是被满足了的雌猫那样,显得慵懒而温柔,你那半勃起的肉棒微微颤抖着,被少女那温热纤细的大腿内侧夹紧,在她轻笑着的小幅度素股服务中,你们轻声喘息着,直到她的嘴唇贴上你的耳畔,对你悄声私语。
“——那么,就再一次约定吧?这一次,是永远永远,到我们的性命结束,都不再改变的约定。”
“好。”
你微微酸胀的肉棒此刻已恢复精神。你想要继续与她交合,今天也好,明天也好,你永远不想放开她,而她的眼神,大概也传达出同样的暧昧氛围。
“我还是会向良复仇。这是绝不会改变的。”
“好。”
小穴中溢出的浓郁白浊和爱液混杂在一起变成粘腻的泡沫,在这份带着暧昧气味的泡沫润滑下,她那修长的双腿分开成O型,让娇躯雌伏在你身上的时候,那双玉足的足背交叉,然后轻柔地用脚背来回磨蹭你那已然又一次充血的雄根,上上下下,当她用脚趾甲轻轻磨蹭你的肉棒青筋时,你的身体本能地一颤,而她的嘴角也勾起笑容。
“但这一次的复仇,要等到我们能用我们的双眼确认——这个天下,再也没有谁挨饿,再也没有谁受冻,再也没有卖儿卖女。”
“好。”
你感受到那双玉足来回磨蹭着,不时放松又收紧,温柔的丽人知道自己的足底因为过往漫长的跋涉与艰苦生活而过分粗糙,所以只用双足的足背侍奉,而骨感的体验也与小穴那泥泞润滑的淫悦不同,当脚趾甲轻轻蹭到你在刚刚射精后敏感的龟头时,你总会忍不住打个寒噤。但你反而觉得这有些像你们的相处,既有痛苦也有快乐,可最后,终于还是快乐更多一些。
“我们要继续去整理大学士的著作。如果没有丰收,我们就努力思考怎样让土地丰收。如果桑树枯萎了,我们就努力思考怎样种下新的。如果大学士没有写完,我们就努力写出来。”
“好。”
她的手指按着你的胸口,轻轻勾动你的乳头,随着微微汗湿的指尖仿佛弹奏丝弦般来回拨弄,与玩弄肉棒不同的快感流入你的脑海,不那么激烈却比起交合的强烈快感更加持久,仿佛直接连接着你的心,让你在她的美好中融化。
“让这天下所有像穗一样的女子,都能爱上良这样的男人。”
“好。”
你看着她直起身,将自己垂落到胸前,遮掩住那温软酥乳的发丝再度拨到脑后,再用贝齿轻咬住床头的发带,将那一头青丝简单束起,随着身体微微转动,那优美的侧乳与香肩都尽收眼底,你知道,你愿意永远这样看下去,
“良很笨。所以穗会努力教你。如果有一天遇到我们都不会的,我们就一起努力想。”
“好。”
然后,她微微颤抖着的双腿再次分开,这一次,她微笑着将自己那已经被白浊和高潮带来的爱液弄到一塌糊涂的两瓣阴唇用食指与中指向外撑开,早已灌满子宫的浊精随着这个动作而丝缕滴落在你的肉棒上,仿佛你们唇分时拉出的水线。
“在那之前,穗会一直做良的妻子。”
又一次,你们的身体相互纠缠在一起。这一次,你知道,你们再也不会分开。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五十年也好,一百年也好。一直,一直——”


注释
① 改写自本时空中的《明史》。原文如下:“十四年正月攻河南,有营卒勾贼,城遂陷,福王常洵遇害。自成兵汋王血,杂鹿醢尝之,名“福禄酒。”王世子由崧裸而逃。自成发王邸金振饥民,遂移攻开封。”本文中的主要区别在于因闯王赢得了天下,所以进行避讳且更加偏向闯王。
② 即秦淮八艳之首,名妓柳如是(1618-1664)。其人容姿冠世,又极有才学,与当时的诸多名士与朝廷命官皆有诗书交流。
③ 即陈子龙(1608-1647)。以陈寅恪之《柳如是别传》所载,他与柳如是曾相恋甚久,并于1635年同居。
④ 徐光启(1562-1633)《农政全书》遗稿经陈子龙修订,编成60卷,在我们的历史上,于崇祯十二年(1639年)刊行,其中记载了许多万历晚年传入我国的番薯种植之法,这位伟大的研究者在番薯被引入我国的最早期就已察觉到了它的农业价值,但终其一生,番薯种植都未能被广泛推广。本文中,因为冰雪聪明的满穗姑娘帮助努力编纂补完,这种产量甚高的作物也因此而更早地推广开来,江南的饥荒因此而得到了少许缓解。
⑤ “十一月甲寅,妖贼孙恩陷会稽,内史王凝之死之,吴国内史桓谦、临海太守新蔡王崇、义兴太守魏隐并委官而遁,吴兴太守谢邈、永嘉太守司马逸皆遇害。遣卫将军谢琰、辅国将军刘牢之逆击,走之。”——《晋书-孙恩传》
⑥ 即多尔衮致李自成之《致西据明地诸帅书稿》。历史上,这封信因榆林守将的拖延耽搁,并未送至其时已出发东进的李自成手中。
⑦ 及勒之获苟晞也,弥恶之,伪卑辞使谓勒曰:“公获苟晞而赦之,何其神也!使晞为公左,弥为公右,天下不足定。”勒谓张宾曰:“王弥位重言卑,恐其遂成前狗意也。”——《晋书-石勒载记》
⑧ 明末,因《旧唐书》《旧五代史》未被列入正史之中,故仅二十一史。“宋时止有十七史,今则并宋、辽、金、元四史为二十一史。”——顾炎武


(大家好。这次没有人约稿,而是在一种极端强烈的激情下,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写完的作品。
——许久以前,我也曾是个历史爱好者。阅读帝王将相的历史,希望我也能够与那些帝王将相一样,挥斥方遒。那时也曾当过明粉,为崇祯帝君王死社稷的勇气而扼腕。
然而后来,随着我阅读的文章,阅读的历史越来越多,我的想法却改变了。
“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屩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歌未竟,东方白。”
所以,我一直想要写一篇普通人的故事,但后来,我发现,普通人在乱世之中颠沛流离,他们只是活下去就无比艰难,谁能让他们活着,他们就愿意跟从谁。这样的事,在我们的历史上发生过太多次,每一次都充斥着悲惨,血腥。
所以,我不再去关注那些帝王将相,转而去关注那些真正在致力于让民众的生活变好的人。在明朝,徐光启就是这样的人,今日,也即四月二十四日,正是这位大科学家的诞辰,在我看来,致力于改善农业,研究技术的他是整个明代最为伟大的人,仅有李时珍等少数人能与他相较,而紫禁城中高贵的皇帝,抑或是那些挥斥方遒的权臣,只能排在他们之后很远的地方。
《饿殍:明末千里行》正是个讲述普通人的故事。我希望她们和他都能够获得幸福。而在那个故事的结尾,他们看似获得了幸福实则没有——不远处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满清入关和凄惨的扬州十日,而他们的悲剧将只是全华夏范围内,更大的悲剧的一个缩影。
我不愿他们陷入那样的悲剧。所以我修改了历史。我希望他们能够获得幸福,希望晚明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吃饱穿暖。
在我的故事尽头,他们在改变了历史后,安静地生活在扬州,继续编纂,修订徐光启的著作。闯王统一了天下,而她和他研究着各种来自新大陆的作物和耕作方式,这也成为满穗姑娘最大的复仇,希望每一株农作物都永远结出满穗,希望打败饥荒这可怖的魔鬼本身。
一场在她和他的有生之年都无法完成的复仇。
但他们的余生,一定都是幸福的。
谨以此向徐光启先生,向所有致力于让全体人民不再挨饿的人,向这个游戏的制作者表达敬意。
本文可随意转载。请注明作者:PIXIV,兴趣使然的瑟琴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