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 系列 作者:大大花

发布于 2024-06-21  349 次阅读


......

嗒——嗒——

急促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这里只有两个人,良很快意识到,是那个小哑巴在奔跑着接近自己。

他猛地回头,只见小哑巴手中持着一把巴掌大的短刀,银亮的刀刃在月光反射下闪着森冷的光。

万般念头在良心中快速闪过,最终只剩下一个——她要杀我!

来不及细想,他凭借多年的厮杀经验,侧身避过刀尖处,而后压低身体一记铁山靠撞在她身上。

小哑巴被这一肘打得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掌中的刀也脱手飞了出去。

她连忙转过身,想要去捡那把刀。

可良哪会给她这个机会,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上了她,而后粗壮的右手臂环住她的脖子用力箍紧,紧接着左手一齐抓住她那两只因为缺氧而下意识去抓良右手臂的小手。

她的手腕很细,几乎是一层薄而软的皮包裹着两根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骨头,仿佛一用力就能将其折断。

尽管突然遭遇刺杀,良心中此刻惊怒中带着后怕,但好歹留有一丝清明,压下了活活生撕这小崽子的冲动。

不过死罪可不可免尚不可知,活罪肯定不能少。

他直起身体,右手臂夹着小哑巴的脖子将她提起来。

因为个子小,她连脚尖都触不到地面,整个人处于悬空状态,两只小脚像被人薅住后颈的猫一样胡乱扑腾。

“呜......呜......”

小哑巴拼命挣扎着,只是那瘦小身体的力气与良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她的脸逐渐变红,张大嘴巴却呼吸不到一点空气,唯有唾液抑制不住地从嘴角流下。

等到她蹬腿的力度越来越小,泪水也从眼眶溢出,良才让她双脚站回地上,并放松了一点钳制力度。

“哈——哈...咳咳咳——”

小哑巴大口呼吸着,脸上带着死里逃生的惊惧,快要涣散的瞳孔缓缓恢复聚焦,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

良对此冷眼旁观,只是等到她快要恢复时,再度收紧手臂。

“饶命、良爷饶命啊!”

见方才那般濒死的感觉马上又要再来一遍,她连忙赶在身体被提起来、完全说不出话之前开口求饶道。

骤然听到她说话,良愣了一下。

“你能说话?你不是哑巴?!”

而后再度收紧手肘,却没有提起,只是将她勒得能勉强喘上气的程度。

“你装成哑巴是何居心?快说!”

良连声逼问道。

“良爷......我喘不上气......没法说......”

小哑巴断断续续地求饶着。

然而良根本不为所动。

“你这不是还能开口吗?少跟我讨价还价,快点说,不然直接勒死你!”

他恶狠狠地说道,同时还配合着紧了紧手臂。

小哑巴似乎是被吓到了,连连告饶:

“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接着,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洛阳豚妖好食人、姐姐因此被害、托梦求她报仇、以及她装哑巴骗过尹三以此接近豚妖的事。

“......呵。

“这世上没有妖也没有鬼,没有神也没有仙,你说那些天生富贵的大人物里有喜欢吃小娃子的孽畜,这点我可以信!”

良冷笑了一声,再度收紧手肘。

“不过这托梦一事你必然诓了我,好叫你吃点苦头,别再跟我打马虎眼!”

“饶......”

求饶的话还未出口,小哑巴就被再次提了起来,又勒了个七荤八素。

放下后,她连继续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双眼也呆愣愣地看着前方,仿佛傻掉了一般。

良索性让她坐倒在地,一双大手摸遍全身,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藏着其他凶器。

然而除却一身咯手的皮包骨外,只搜出来一个荷包。

这个荷包是红色的,用料缝缝补补,上面绣着浅色的“安”字。

看起来应当是携带这荷包的人名字里有“安”,或是希望能通过这荷包“保平安”。

然而良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这荷包他似乎在哪见过。

是在哪呢......

他托着荷包细细思索着。

就在他感觉自己只差最后一点就要想到了的时候,小哑巴终于回了魂。

“还给我!”

她急急忙忙地扑过来,想要抢回荷包。

她此时惊怒的脸与良记忆中某个被他杀掉的男人的脸重叠在了一起,令他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良任由她将荷包抢回去,接着手搭在刀柄上,把长刀从鞘中拔出来。

“你想杀的根本不是什么吃了你姐姐的豚妖,而是杀了你爹的我!”

“......”

或许是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也逃不脱,今天大抵是活不了了,她破罐破摔一般双手将荷包捧在身前,愤怒地看向良,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杀了我爹爹,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为何不能杀你?”

“......你确实有理由杀我,这点我无法反驳。

“但我还不想死,所以理应在这里将你杀掉,斩草除根,不过......

“我不想破戒杀妇孺,所以你如果答应我放弃复仇,我可以饶你一命。”

“收起你的伪善,该死的恶狼!

“即使今天不杀我,送到洛阳后我也是死,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在这,还让你少拿一份报酬!”

她恶狠狠地叫骂道。

良听后皱着眉惊疑不定地问:

“什么意思?豚妖的事是真的?你们四个当真是要送去当‘菜人’?”

“......尹三对我放松警惕后就再没绑过我,这事是我某天夜里偷听到的。”

她犹豫了一下,才解释道。

但紧接着她又很快恢复了先前那幅咬牙切齿的表情。

“要杀就杀,想我放弃杀你,绝对不可能!”

“......你当真不求饶?”

良双手握柄,高高举起长刀。

“哼!”

她冷笑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良,仿佛要将他的摸样刻进脑海中,只等死后再来找他索命。

“那你就...死吧。”

良用力挥下手中长刀,刀口如同闪电般朝她纤细的脖子砍去。

这一刀若是砍实,他有信心将小哑巴的脖颈、锁骨、连同半个胸腹部都斜着切开。

良甚至连她躲闪的动作都考虑进去了

然而她对此不闪不避,唯有眼睛死死的看着良。

“......”

刀刃落在她身上之前停住了。

“......为什么停下?别告诉我你这杀人无数的恶狼下不了手?”

小哑巴皱起眉头。

“那倒不是,只是突然觉得就这么杀了你然后挖个坑埋了有点浪费。”

“......浪费?就算你打断我的四肢,我也绝对不会跟你去洛阳!”

“哦,我可惜的不是那一百两银子,是你这一身好肉。

“你本身就是尹三挑选出的要送给豚妖当‘菜人’的小羊,肉的味道应当不差。

“反正杀女娃是破我的戒了,那不如破得更彻底一点,学那豚妖把你的肉吃下去。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能吃肉吃到饱的大餐了,你这一身虽然看起来没二两肉,但绝对够我和舌头吃饱还有剩,到时候存起来当干粮,心情好了说不定还能让其他小羊尝尝鲜。”

良捏着下巴,好似打量牲口一样上下扫视了小哑巴的身体一番,把她看得一阵恶寒,连忙用双臂抱紧自己,妄图用这种方式规避他的视线。

谁知这还没完,良一边说着一边又将目光转到她的小脑袋上。

“脑不能吃,听说吃了会害病,不过舌头啊眼珠啊耳朵啊倒是没有禁忌,还有脸上的肉...你的脸挺好看的,是个美人胚子,不过烤熟了大抵会变样,要不就试试洗干净直接生啃好了。”

“......没人性的畜牲!”

她抱臂骂了一声,便撇过脸没再说话,仿佛对于良描绘的场景并不害怕。

“当真不求饶?”

“哼!”

“好吧,那就把下巴抬起来一点,我这次只砍脖子,免得弄坏‘食材’。”

“......”

大概是想图个痛快,小哑巴听话地抬起下巴,露出纤细的脖颈。

良一刀横斩,而后在触及她脖子前再次停下。

“......又怎么了?”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算上刚开始的两次勒脖子,这已经是她今天第四次死里逃生了。

这种在阎王面前反复横跳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让她隐隐觉得面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同时感觉自己在精神上被人玩弄了。

“反正都是要杀,正好我还没碰过女人,就想着要不帮你死前破个身,也算了了你人生的一份遗憾。”

“快点杀了我啊你这登徒子!”

小哑巴气急败坏地扑上来,然后被良轻而易举地摁住,掰转身体将她全身上下唯一有肉的小屁股朝向自己,锁喉。

“求不求饶?不求饶我就只能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了。”

“......你就这么不愿破戒吗?”

事到如今,小哑巴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先前的所有恐吓只有一个目的——让她知难而退。

“是啊,你就当我心软了,对你这么小一个女娃下不了手......即使你想杀我。”

良叹了口气,打在小哑巴的头顶。

“......你对我心软,那你当初为何没对我爹爹心软?”

“我也没有办法,你以为我天生就喜欢杀人吗?还不都是因为这狗操的世道!

“那一年京城大爆炸,不管好人坏人、男人女人、大人小孩,还是我爹,一下就给炸没了!

“我失去了一切,之后便是漫无目的逃荒,然后失手杀了第一个人,拿他身上的钱去久违地吃了一顿饱饭。

“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天道是无常的,好人不一定长命百岁!坏人也不一定会遭报应!世上的一切,人说了都不算,只有老天爷说了算!

“既然不管好人还是坏人都是不知道哪天说死就死,那我为什么不为自己活着?所以,如果只有杀人能让我活下去,那我就会去杀人!”

良一时激动,手臂不自觉用力,勒得小哑巴感觉脖子快断了,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拍击良的手臂,意示他松开。

反应过来的良连忙放开了她。

“咳...咳咳咳......既然你下定决心从此为了活下去而杀人,为什么不杀了我。”

小哑巴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将眼角带泪的眸子看向良。

“好问题,但是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心软了。”

良平复下心情,而后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在寻找原因。

“......你该不会是...不,就算抛开这个不谈,你把我们送去洛阳,我们也会被那豚妖吃掉,到时候说不定还没死在你手上痛快。”

“那就做掉舌头,换个地方卖,之后我拿着钱远走高飞,让你想杀我也找不到。”

“......你们不是同伙吗?”

听了他的打算后,小哑巴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随即看向良的目光又多了一份鄙夷。

同伴说出卖就出卖,没有半点心理负担,果真是个无药可救的恶人。

“只是一起做事而已,谈不上同伴,倒不如说当初是他先想杀我的。”

良摆了摆手,将自己当初被舌头带着两个人截杀、接着以一敌三杀了两个人身受重伤、最后被舌头看上实力邀为同伙的事一一道明。

小哑巴听后收回了先前的鄙夷。

当然厌恶还是有,毕竟良无论如何都是个恶人。

“那你想将我们卖到哪去?”

“自然是人牙子店。”

“不行,人牙子店间或多或少都有联系,你把我们卖回给人牙子店,说不定尹三用不了多久就会得到消息,并判断出是你杀了舌头,昧下了我们。”

“没事,反正那时候我已经拿着钱跑远了,他们找不到我。”

“......”

对于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疼的屑样,小哑巴也没什么办法。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跟一心寻死的她有什么关系?

“我可没答应要向你求饶。”

“那你把衣裙脱了,让我破个身。”

“......”

她转身朝先前被打飞的短刀跑去,妄图用自我了断保住自己生前的清白。

然而还是被早有防备的良三两步追上,锁喉。

“你不开口的话,我就直接勒晕你然后捆起来扔马背上了?”

“......杀了我吧。”

“你开口了,那我就当你求过饶了。”

良松开她,捡起先前在小哑巴扑过来的时候扔到一旁的长刀插回鞘中,然后又捡起她的短刀扔进湖里。

“走吧,该回去了,让舌头发现了可不好。”

“......”

小哑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脚主动走在前面,朝营地方向走去。

“对了,你既然会说话,那想必也有名字吧?”

“......满穗,穗是吃的那个穗。”

满穗顿了顿,冷冷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吃的那个穗啊......嗯,确实,是用来吃的那个‘满穗’。”

“......”

满穗回过头,像试图用目光在他身上剐肉一样再次恶狠狠地瞪了良一眼。

《不良(暂定)》二、不愿

......

“......不是这么弄的。”

正当良在随意摆弄木箱里有关影子戏的道具时,身旁传来满穗的声音。

他先是看了一眼舌头,确认他睡着了,然后又看了一眼睡熟的其他小羊,最后才看向满穗。

“你会弄?”

“至少比你会。”

“你要弄?”

“......总不能看着你这样糟蹋它。”

“那行。”

良走到她身后,帮她解开腰上的绳子。

然后又拿起木箱,转头对她说:

“你拿根火把,我们换个地方弄,这样不管是你来杀我,还是我反击‘吃’了你,都不会吵醒他们。”

“......”

满穗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着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在五十步外的一个山崖旁把木箱和火把放下,又拾了点柴火重新升起火堆。

看着她搭起支架,甚至知道补上两根树枝把支架抬高,良才确定她真的会弄。

“你还是个戏班子出身?”

“爷爷就是弄影子戏的,爹爹也学过,后来教了我。”

“你会多少?”

“基本都会一点。”

“那尹三可赚大了,一个会唱戏的小女娃主动送上门......啧啧啧,你说要是豚妖在吃之前看过你弄影子戏,或者干脆在你演影子戏的时候吃你,会高兴得赏尹三多少钱?”

良估计今年肯定不是那豚妖第一次吃女娃子,因此常见那些说不定都见过了。

这会唱戏的见没见过不清楚,但肯定稀罕。

毕竟同行的另外三只小羊,一对农家姐妹、一个良家女娃,都普通得很。

“......你说过不会把我们送去洛阳的。”

“我是不会送,但舌头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是他先把我做掉呢?”

良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

满穗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对影子戏感兴趣?”

“以前我爹还在的时候,我老喜欢看影子戏了。”

良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道。

“现在呢?”

“六年没看过了。”

“......我回去了。”

满穗感觉自己又被他耍了,于是将手伸向白幕。

“不用拆,你不弄的话就直接烧了吧,反正我不会弄这玩意,留着也用不上。”

“......你干脆连我一起烧了吧。”

“那不能够,这玩意总共没多少东西,烧不了多久......不过烤你的舌头肯定够了,反正你要装哑巴,少了舌头别人也看不出来。”

“......既然你这么想要,那就割了吧。”

说完她将那条舌头吐出唇外,朝良伸过去,意示他动刀。

“好啊,但是如果缩回去就算你求饶了,到时我再看心情要不要放你一马。”

良擦了擦手,接着用拇指、食指与中指捏住了这根粉嫩湿滑的小舌头。

先是轻轻向外拽了拽,确认已经伸长到极限后,抬起食指,用指甲在那柔软的舌面上挠了挠。

“......”

敏感的舌苔被指甲刮弄带来的些许瘙痒与刺痛感,让她本能地缩了缩舌头,然而紧接着便硬生生止住了。

于是良用另一只手拔出刀,竖在两人之间。

“我数三声,你不求饶我可就割了。”

“混(哼)!”

她维持着吐舌的姿势,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不屑地冷哼。

“一......”

于是良一边开始数,一边更加用力地动起食指。

“二......”

他在用食指刮的同时,拇指和中指也捻着舌尖向外拉。

温热、晶莹的唾液不断从满穗比不上口中分泌出,有的从嘴角流到下巴,有的从舌头流到良的手。

但它们最后无一例外,都会拉着丝落到地上。

“三...哎呀手滑了。”

良手指一错,满穗那表面满是口水的舌头就从指尖滑了出去。

“都怪你的口水害我手滑,所以今晚也算你服软了。”

一面说着,良在衣服上擦掉口水后,把刀收了回去。

“......”

即使如此,满穗依然倔强地吐着舌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还要我帮你放回去?行吧行吧。”

他抬手再度接近满穗的嘴,这时满穗突然收回舌头,然后伸头朝他手指咬去。

好在良早有防备提前收手,不然在吃掉满穗前,就要先被她咬一口了。

不过他对此也没太在意,直接将差点被咬到的手摁在满穗头上,阻止她继续扑过来。

“真是的,想留下那些东西就直说嘛,何必跟我置气那么久。”

“不需要!只要我还活着,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你!”

她抓住头上的大手用力扯下来,仰起头冲良咬牙切齿地叫喊道。

“那跟影子戏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能靠影子戏杀我不成?”

“......”

“行吧,难得心情不错,你给我演一段,唱得好就继续放着,唱不好便没必要留了。”

“......”

满穗沉默地坐回白幕后。

她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将对良的杀意都压制下去,才拿起竹竿连着的小人。

轻轻晃动手指,白幕后先是出现了张翼德的影子小人,小人晃了两下,挥舞着手里的丈八蛇矛。

紧接着,她深呼出一口气,轻声地唱了起来——

“白袍——乌甲素包巾!丈八蛇矛——手中握哎~”

“今与~吕布~去交战,贼命难逃张翼德欸~”

“催马来至两军中,叫骂贼人来交锋~”

满穗继续轻声唱着,张翼德挥舞着手中的丈八蛇矛,他在战场上叫阵,等待着即将登场的吕奉先。

小人的影子在晕染成一片的白幕之后晃动着,仿佛活了过来,丈八蛇矛转动,一束强光自矛尖迸发而出晃到了良的眼里......

“啊——”

良惊叫一声,腾的一下站起来。

“......你怎么了?”

看到他那不似作假的茫然无措的样子,满穗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良才慢慢回神,只是额头依旧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我......看你演影子戏,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当初和我爹一起看的那场戏......当时我透过白幕看到了天启大爆炸,接着...我就一无所有了。”

他一手捂着额头,看向白幕的目光惊疑不定,仿佛在一次次确认它的后面会不会也突然炸开。

“......那还是烧了吧。”

说着,满穗便将支架往火堆的方向推。

眼看白幕就要倒在火上时,良闭着眼睛挡住了它。

“算了,你唱得挺好的,留着吧。”

他将支架推回去,让其重新立住,然后仿佛丢了魂一般,头也不回地往营地走去。

“......”

满穗沉默地看着他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树丛中,才转过头看向一点没被火燎到的白幕。

......

“舌头,算啦算啦,一只一百两呢,咱们跟小羊过不去也就算了,别跟银子过不去啊。”

“断只手也不行啊,人家大肥羊家大业大,哪看得上残废的小羊?”

“罚罚罚,都可以罚,不过咱们现在粮食不多了,若是因为罚过头导致小羊走不动路,那可就因小失大了不是?”

......

等其他人睡着后,良来到满穗身边,正要把她拍醒,她就睁开了眼睛。

不过良的手并没有因此停止,反而继续摸向她腰间......的绳子上。

她没有制止,只是低下头一直盯着他的手,看到直到解开也没有过分的动作才收回目光。

接着良对她使了个眼神,意示出去聊,她便起身跟着走到营地外。

“我还以为你会趁机向那伙官兵举报我们呢,没想到竟然帮我们圆谎。”

“他们不像好人,像逃兵,不能信。”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是好人、值得信了一样。”

良轻笑了一声,嘴角挂着三分讥讽、三分薄凉,以及四分的漫不经心。

“......你当然是恶人,只不过相比于不知根底的他们,我好歹知道你坏在哪里。”

“你又懂我了?那你说说,我坏在哪里?”

“......”

满穗沉默许久,才声若蚊呐地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

“他们不会像你一样心软。”

“说话大点声,我听不见。”

良侧过头将耳朵朝向满穗,手掌拢在耳畔。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欲走,随即被良一把拉住。

“急什么,离换班还早着呢,再陪我唠会。”

“......还有什么事?我不想同你多说闲话,要舌头的话随你拿去。”

她张开嘴,像几天前那次一样吐出粉舌。

“算啦,会唱影子戏的舌头还是留着吧,割下来当肉吃也太暴殄天物了,我可不做那豚妖。”

良捏着她的小舌头将其放回口中,又抬了一下下巴帮她把嘴合上。

“......你还要听影子戏?自从那天听了之后,你就一直都魂不守舍的。”

“哟呵,你这么关心我?”

良调侃道,同时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你多虑了,我只是怕你不小心死在半路上,连累我们被舌头送到洛阳。”

“我死了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大好事吗?至于去洛阳...反正你也不想活了,仇人死后自己死在哪、死法如何又有什么区别?”

“......你当真要看影子戏?”

满穗撇过目光,避开了这个话题。

“看,当然要看,说不定多看几遍就习惯了......我可没有留着致命弱点的习惯。”

良摆了摆手,正要回营地去拿那木箱,随即又想到该说的话还没说完,于是再度转个身。

“对了,还有一件事。

“白天的时候,你有跟琼华说过话吧?不然以她的性子,断然没这胆量帮我跟舌头作伪证。”

“是,而且红儿和翠儿也听见了。”

“呵,她们倒是信任你,几句话的功夫就随你安排了。”

“你若觉得我的舌头多余,割了便是。”

她再一次吐出舌头。

“让你留着你就安心留着便是,老提这茬干嘛......不对,你该不会是拿我的心软在蹬鼻子上脸吧?”

良死死盯着她,眉头逐渐皱起。

“......是又怎样?你割......”

满穗还想嘴硬,然而紧接着就被来自耳朵的触感打断了。

满是粗糙老茧的手指拂过耳廓,带来的异样刺激感竟比舌头还要强烈。

“相比舌头,我现在对你的耳朵更感兴趣,你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拿去......便是......”

满穗极力克制着身体地颤抖,咬紧牙关将声音从喉咙中挤出。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良弯下腰,将头凑到她脸颊左侧,张开大嘴将那精致小巧的耳朵一口含住。

“——咿呀!”

纵使满穗再怎么严防死守,面对局部地区的全面进攻时,依旧忍不住发出幼兽般的可爱惊叫。

而良听到她的叫声后,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动作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舌尖一圈圈扫过耳廓内侧,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上下牙时不时轻咬住耳轮,像拉锯一样左右摩擦;湿热的吐息不断呼出,给满穗不间断带来仿佛穿过耳朵直达脑内的错觉与刺激。

“不要、不要这样......”

她紧紧攥住双手,妄图以此遏制来自体内的冲动,但不断颤抖着的瘦小身体将其暴露的一览无余。

“你求我啊。”

良松开她的耳朵,看着那红得仿佛渗血一般的外表,轻佻地用舌尖刮去表面自己的唾液。

“......求求你......”

她低下一直高昂着的头颅,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求饶道。

“......”

“今晚没兴致了,你回去睡觉吧。”

明明是第一次从满穗嘴里听到求饶,良却觉得索然无味。

先前说好的看影子戏的事他也不再提了,转身回了营地。

满穗站在原地,抹干净眼角和耳朵上的水迹后,才低着头回到床铺上,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一夜无话。

《不良(暂定)》三、不让

(观前须知,本作没有任何穗穗受到伤害,作者是个24k钛合金纯爱战士)

......

“分粮?开什么玩笑!我看你们是饿昏头了?收粮的官老爷都不管你们死活,你们竟然指望盗匪?”

“滚!都他妈给老子滚开!谁再来抢,老子定叫他人头落地!”

......

商量好接下来的路线和干粮规划后,舌头先去睡了,留良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守夜。

他有些怀念满穗求饶之前的日子,毕竟那时候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欺负强装硬气的她。

现在倒好,她脊梁骨弯了,自己也连叫她起来扯会淡都做不到了。

真不好玩。

唉......这小崽子怎么就不能多撑一会呢?

正当良在心里唉声叹气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转头望去,竟然是满穗。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不停摸索着试图靠自己解开背后的绳结。

良揉了揉脸,然后嘴角带着略显轻佻的上弧走过去。

“睡不着想找我聊聊?”

“解手。”

她看也没看良一眼,冷漠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哦,那你身上有刀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借你一把。”

“......”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停下手上动作,闭起眼睛躺了回去。

看她双腿微微夹紧的样子,应当是真的要解手,而且已经忍了有段时间了。

于是良将她翻个身,让她背朝上趴着,露出绳结。

绳子解开后,满穗爬起来,自顾自地朝营地外走。

良放下绳子,紧随其后。

走出大概二十步路的距离,她回过头,一脸厌恶地看向良。

“你跟着做什么?想看我解手?”

“你想让我看的话也不是不行......哦不对,是担心你怕...担心你一时想不开,借解手的机会死在外面,而我跟着就能趁还新鲜,及时把你的身体带回来吃。”

在满穗愈发冰冷的目光中,良一时口不择言,连番改口之下险些把实话说出来。

“......”

满穗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才转回头继续向前走。

“还没有杀掉你,我怎么可能会寻死。”

“那样最好,不过你这小崽子嘴里假话多,我可不敢全信,还是看紧点好。”

良呵呵一笑,也不在意。

两人走到五十步外,满穗再次停下脚步。

“停下,转过身去。”

良耸耸肩,照办了。

接着她离得远了点,解开裙裤在一处草丛中蹲下。

过了一会,她解完手,返回良背后。

“好了吗?我可以转过来了吗?”

“......回去。”

她从良身边走过,眼中的冰冷似乎跟随体液排出去了一些。

“守夜怪无聊的,你当真一句话都不打算说?”

“......”

她转过身,仰头看向良。

“你和舌头在那间屋子里看到了什么?”

“哦,应该是一间屠宰牲口的地方。”

“里面有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

“到底有什么?”

满穗无视良的搪塞,追问道。

“......满地的血和骨头,还有一些乱扔的下水。”

“是人的?”

“这你也能猜到?”

良有些诧异。

他一直以为满穗对自己时常用来吓唬她的“吃人”言论不感到害怕,是因为她没有亲眼见过人吃人的场景。

同时她早就知道尹三安排的这趟活运送的是“菜人”,因此有了最坏结果的心理预期。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我逃荒的时候遇到过两个想吃我的饿鬼,白天那些村民朝我们冲过来时的样子,同那两个饿鬼一模一样。”

“两个饿鬼?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良更惊讶了,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满穗这小胳膊小腿,能打两个饥民?

饥民相比于正常人,力气和体力自然是远远不如,但也因为饥饿,他们的攻击性大大提高,行为更趋向野兽。

白天那村人足有十多个,倘若真的一拥而上,良倒是有自信能跑脱,不过小羊们必定是没了。

“他们抓到我时锅里还有‘肉’,所以没有马上杀我,我趁他们睡着后磨断绑手的碎布条,把他们杀了。”

“那你的运气可真不错,落到饥民手里还能有替死鬼;当然我的运气也不错,若你死在别人锅里,这味道就轮不到我来尝了......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看来以后睡觉前得把你绑紧点,免得步了后尘。”

“......”

满穗冷冷地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在后悔把事情说得那么详细。

“好吧好吧,我们言归正传......所以你是见过饿鬼,才确信那些村民已经吃过人了?”

“对。”

“既然如此,那我可得好好给你说道说道了。

“我跟你说,那屋子里虽然没有头,但从骨头的尺寸来看,绝大部分应当都是小娃子的。

“啧啧啧,都说一回生二回熟,那些村民那么有经验,也不知捉到你后会怎么料理你?”

“......”

满穗闭上眼睛,懒得看他吓唬人。

——明明根本没吃过。

“......要我说那些村民还是不够会吃,竟然把下水都扔了,那可是全身上下最有滋味的东西,倘若换成是我......”

见满穗既不开口也不走,良便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

至于这些臆想是从哪来的?那当然是猪肉了,反正趴下后人和猪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没什么区别。

“......”

许是听厌烦了,满穗突然抓住良的大手按在自己肚子上。

“你想吃就吃。”

掌心紧贴腹部,隔着单薄的衣物和同样薄如纸张的肚皮,良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内里五脏六腑地轻微蠕动。

这是鲜活的,使他感受到生命。

同时也让他再一次感觉到,这小崽子到底有多瘦。

他手指稍微抓了抓,满穗就被刺激得条件反射地弯下了腰。

可很快,她又硬撑着站直,倔强地与良对视。

于是良用比刚才稍大一些的力气又一抓。

“唔......”

她发出一声闷哼,但终究是顶住了。

见她这样,良便蹲下身,将脸朝她腹部凑过去。

“你要做什么!?”

满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肚子随即与良的手掌脱离。

“像‘吃’你的耳朵一样‘吃’你的肚子啊,不是你让我这么干的吗?”

“......不可以,除非你杀了我。”

一提起耳朵,满穗便想到昨天晚上的事。

她已经想明白了。

倘若能用身子、用清白换取他的信任,为日后的复仇做铺垫也就罢了,可他已经发现自己是来杀他的,对自己分外警惕,根本不可能产生一丝一毫的信任。

如此情况下,任由这恶人亵玩身子却不反抗不过是徒劳,只会让自己对不起爹爹,对不起娘和弟弟。

所以她昨晚求饶了。

即使她是因为知道对方对自己心软,只要求饶就会放过她,但她还是很屈辱地向仇人求饶了。

而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只要求饶了第一次,很快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就像现在,即将发生的......

“不让‘吃’啊?那就算了,正好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臭臭的,让我‘吃’我还没兴趣‘吃’呢。”

良站起来,一边摆手一边从她身边走过。

“......”

满穗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

为什么?

明明他只要开口让自己求饶,自己便会再一次妥协,可他为什么就这样放过了自己?

“哦对了,你最好尽快跟其他三只小羊通通气,别让她们把你不是哑巴的事告诉舌头,不然舌头知道了肯定气上头要杀你,到时我可不会拦着...顶多多吃你几块肉。”

良的再次开口打断了满穗地胡思乱想。

“......知道了。”

《不良(暂定)》四、不换

(观前须知,本作没有任何穗穗受到伤害,作者是个24k钛合金纯爱战士)

......

离开水沟村的第二天午时,舌头靠在树上睡得鼾声很大,良坐在另一边闭目养神,看起来也像睡着一样。

满穗看了他一眼,心知那男人肯定不会如此轻易露出破绽,便熄了偷袭的念头。

其他女娃此时也都还没睡,她便凑过去,同她们聊了一小会。

告诉她们自己叫“穗”,告诉她们自己装哑巴的原因,拜托她们帮自己隐瞒。

等她们一个个在闲聊中先后睡去,满穗又站起身,看向良。

良听到动静后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向她。

“又要解手?”

“不是。”

“那就是刚才还没聊够?”

“......”

见她沉默,良轻笑了一下,走过去给她解开绳子。

两人走到营地外,良随便找了处平坦点的地方,挨着树根坐下。

满穗犹豫了一会,在他旁边也坐下,但并不挨着他。

“说吧,想聊什么?像你们刚才那样瞎聊就算了,这中午没得吃实在饿得慌,还是省点力气吧。”

良揉着肚子靠在树干上,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饿就吃了我。”

满穗将一只胳膊伸到他嘴前。

良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女性的手,不由仔细观察了一番。

小臂细得跟树枝一样,仿佛一折就断,手掌也同样只有一层皮,被骨撑起的轮廓分外清晰。

纤细的手指倒像是葱白一样,看上去分外鲜嫩,只是不知道口感如何。

他上手捏了捏,这小崽子的皮肤还是挺软的,可惜只有薄薄一层,力气大点就要被下面的骨硌到。

“让我‘吃’这个?看上去可不太干净。”

他一边发出嫌弃的声音,一边像盘核桃一样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满穗的小手。

“砍下来,用水洗一遍,就干净了。”

满穗被他揉得很不适应,便抽了一下手臂,见抽不动后,也不再去管。

不过是手而已,只要不是‘吃’,她可以忍。

“少一条胳膊你也没法演影子戏了吧?那还是算了,去阌乡也就三天的路,现在一天好歹还有一顿饭呢,饿不死人的。”

“......如果快要饿死了呢?你会吃掉我或者她们吗?......就像那些村民一样。”

“蠢问题,当然是先吃马啊,一匹马才几个钱,哪比得上你们的一百两银子,况且马的肉更多,能吃更久。”

“如果没有马呢?或者马已经吃完了呢?”

满穗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我不会再让自己落到那副田地,但你非要问的话,那就先吃舌头,再吃其他女娃,最后轮到你。”

“......为什么最先是舌头、最后才到我?”

“舌头个子大、吃得多,早点死能多省点肉;至于为什么最后才到你嘛......”

良转过头,上下扫视了她瘦小的身体一番。

“当然是因为你身上的肉最少,得把难啃的骨头留到最后啊!不然还能是我心软了、想让你最后多吃几口肉不成?”

“......”

满穗抽回自己的手。

这个人说话当真是一点都不好听。

沉默一会后,她换了个问题。

“你杀过不少人,可为什么那天一个村民都没有杀?”

“羊见了血会怕,饿疯的狗见了血只会更凶,更何况是一群饿狗。

“我可不敢太招惹他们,撂几句狠话吓唬吓唬得了。”

“你最开始明明踢伤了两个人。”

“那没办法,冒尖的头必须掐掉,剩下的只能赌他们还记不记得自己是羊了。”

“如果不记得呢?”

“那除了跑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他们饿久了肯定跑不过我,到时等他们陆陆续续跑不动了,我再调转枪头把落单的一个个杀掉。

“至于你们这些跑不掉的小羊嘛......只能自求多福、希望他们下刀别那么快了。”

说到这,良转头看了向满穗,眼睛又扫了她一眼,略带恶意地嘿嘿一笑。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四个全被抓到,他们便不会全部杀完,说不得会跟我一样,先吃肉最多的,把肉最少的你留到最后。

“况且就算最后吃到你了,他们应当也舍不得一次吃完,到那时吃一点割一点,还不用担心肉会放坏掉。

“啧啧啧,说不好你还能闻到自己的肉煮熟后的味道呢。”

“......我回去了。”

满穗刚想站起身,随即又被良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别急啊,刚才一直都是你问,我还没问你到底叫‘满穗’还是‘穗’呢。”

“我只告诉仇人自己的全名。”

“也就是说,如果我用‘满穗’来称呼你的话,就是全天下独一份了?”

树荫下,良看向她的眼中带着莫名的情感。

满穗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安,下意识想要逃离,奈何手臂被紧紧握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

“是,但是......”

“没有但是。”

良冲她笑了笑,松开了手。

“回去休息吧,满穗。”

“......”

满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

离开水沟村的第三天晚上。

一天一顿的日子已经持续两天了,饥饿在胃中仿佛化作一团火,烧得人口干舌燥、头晕目眩。

良坐在篝火旁,捂着明明才刚吃过干粮,却依旧咕咕咕响个不停地肚子,长叹了一口气。

还以为自那以后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呢。

好在,只剩一天就到阌乡了。

正当他打算闭目养神减少体力消耗时,不远处的满穗坐了起来。

这小崽子自昨天中午回来之后就再没理过他,反而趁舌头睡着、自己装睡的时候跟其他小羊互动得有来有回,相互间的关系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嘛,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孩子,即使心里装满仇恨,也依旧是渴望玩伴的。

良走过去,帮她解开绳子。

两人走出营地后,她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粮,递给良。

“?”

良的眼中充满疑惑。

起初以为是坏了,所以找自己换新的,谁知接过后仔细一看,不但没坏,边缘上还留着几个陷进一半的牙印。

——这是她吃剩下的,而且还是咬下去后才突然停下的。

“什么意思?”

“你很饿吧?这个给你吃,作为交换以后不要再叫我的名字。”

“......”

良随手抛了抛这半块干粮,眼睛一直盯着她,仿佛能从她脸上看出花来。

而满穗也毫不回避地看回去,神情冷漠又认真。

半晌,良突然笑了。

他也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粮,扔到满穗手中。

“那我这半块给你,作为交换你以后要叫我的名字。”

“......”

满穗看了看手中地干粮,断口很平整,不像自己那样是已经下嘴了才临时起意。

“你为何留了这半块。”

“我想明天再吃不行吗?”

“......不换。”

“你不换我也不换。”

“......”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靠着树坐下,将良拿出的那半块干粮放入口中,算是默认了这项交易。

于是良也坐下,吃着原本属于她的那半块干粮。

《不良(暂定)》五、不要

(观前须知,本作没有任何穗穗受到伤害,作者是个24k钛合金纯爱战士)

......

到了阌乡,舌头同店小二说了一番话后就找李贵去了,只留良一人看着小羊们。

而小二将五人带到澡堂后,也离开了。

良扫了一眼澡堂内部,还挺大。

同时因为客栈内此时只住着他们一伙人,可以算作包场。

“你们先洗,动作快点,别耽误我休息,还有别忘了把衣服也洗好,明天晒干再换回来。”

同四人说一声后,良转过身,准备在轮到他洗之前去街上买点东西。

至于看守小羊的任务?

首先满穗肯定不会跑,而琼华不敢跑,剩下红儿翠儿这对只想着有个能吃饱饭的地方的姐妹,应该也不会跑。

所以良尽管不能说百分百放心,但也有个九成八的把握。

谁知正要出澡堂时,满穗拉住他的衣角。

“还有什么事?”

良回过头看向她。

“......良,你没给我们换洗的衣服。”

满穗犹豫了一下,才叫出他的名字。

“啊?穗姐姐!你怎么说话了!你不能在良爷面前说话滴!”

“穗姐姐,你的称呼......”

“穗儿姐,我们要管良爷叫良爷......”

翠儿关注的是满穗突然在良面前说话,而红儿和琼华则震惊于她竟然对良直呼其名。

“良早就知道了,也是他让我这么叫的,你们别学。”

满穗转头看了她们一眼,安慰一句后再次看向良。

“对吧?”

于是她们的视线也跟着转向良。

“她不怕我才能这么叫,你们敢吗?”

良对她们咧嘴一笑,笑得三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但得益于平日里没为难过她们,她们便没像被舌头吓唬时一样瑟瑟发抖。

不过看到她们这像温顺的羊一样一碰就缩的样子,良还是不由在心里冷哼一声。

果然还是满穗那小崽子最有趣。

心绪转过,良敛起笑意,冲三人摆摆手。

“你们各自看看还缺什么,我去找小二一次拿完,过时不候。”

......

良外出回来时,她们竟然还没洗完,感觉像在里面玩上了。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发现良没守在门口的原因,她们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聊天的内容实在有些......怎么说好呢,超过了舌头所能容忍的范畴?

不过他不在这听不到,并且也活不了几天了,不能容忍就不能容忍吧。

这么想着,良拍了拍门。

“不是让你们动作快点吗?怎么还没好?”

澡堂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些许水声。

过了一会,才传出满穗的声音。

“良,再等一下。”

“说个数,到了还不出来我就直接进去洗。”

“一炷香。”

“从头开始洗都要不了一炷香。”

良哼了一声,这些小羊没人催还真在里面玩上瘾了?

“......那半盏茶。”

“可以。”

半盏茶后,换上客栈衣服的四只小羊从澡堂走了出来。

她们洗过之后,看起来皮肤都白了不少,身上的味道也没有了。

良将她们带到楼上的房间,而后单独看向满穗。

“刚才你使唤了我一次,现在该轮到我了。”

“......好。”

满穗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点点头,在另外三人或惊讶或担忧的目光中走出房间。

两人回到澡堂。

“要我做什么?”

“放水、打扫、添柴、加水。”

“那不就是全部?”

“我又不是不做,不过你可别想着趁我不注意偷懒。”

“......不会。”

于是两人开始干活。

澡堂里还挺热的,两人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

忙完后,满穗看了良一眼,转身走到木门前,双手拽住两边,关上了澡堂的门。

“我可没强留你跟我一起洗。”

“是我自己要洗,与你无关。”

面对良意味深长的眼神,满穗眉头皱了皱,解释道:

“我出了不少汗,不洗可能会感冒,而且一身汗味回去也会被她们嫌弃。”

“那就随你咯,反正我不吃亏。”

“......嗯。”

满穗将手放在客栈那件宽衫的腰带上,正要解开时,抬眸望了良一眼,见他正眼盯盯地看着自己,一点想要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

她垂下眼帘,手指伸进腰带的结里转了一圈,紧接着衣衫便随着腰带的解开而朝两边敞开,露出内里因为干活而遍布汗渍的粉嫩肌肤。

紧接着只听“哗啦”一声,她像破蛹的蝴蝶一样,窄小的肩膀从那宽大的衣物中钻出,紧接着是腰腹、臀胯、大腿、小腿。

满穗光溜溜地站在地上,白皙皮肤表面的汗珠在澡堂里的微弱光芒地照耀下闪闪发亮,就好像整个人在发光一样。

“......良,你还要看多久?”

她抬起头,冷冷地看向依旧盯着她身体猛瞧的良。

“那得看你还要在那傻站多久了。”

“......”

她收回目光,抬脚走入水池中,试也不试水温就泡了进去,将身体胸口以下的部位都埋进水里。

见她就位了,良也脱下衣服放进一旁的竹筐里,走到水池边。

这水大概还挺热的,他看到满穗的皮肤才这一小会就被泡得通红。

“烫别硬撑,不然泡晕了还得我抱你回去。”

说着他也进入池中。

嗯......水温稍微高了一点,不过总体上还能接受。

“不劳费心......你若是因此担心被她们传闲话,可以把我带回自己房间。”

“这感情好,我们一言为定?”

“......哼!”

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刺不破那人的厚脸皮后,她便撇过脸,不再多言。

良一边用木瓢舀水往身上浇,一边用另一只手搓身上的泥。

而在另一旁,早就清洗干净、此刻只需把刚出的汗泡掉就好的满穗则是像石头一样坐着。

两人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一静一动,在澡堂中形成鲜明的对比。

良久,满穗开口打破了寂静。

“良,舌头去哪了?”

“找李贵安排丰乳肥臀的女人喝花酒去了。”

“你为何不去?”

“那种地方的女人只要给钱什么人都接,我怕不干净,万一染上什么怪病可没处医。”

“......你还真是怕死,我还以为是因为不喜欢那种女人呢。”

“那谁知道,没准我真不喜欢呢?”

良轻笑着看向她。

水面下的大半部分模模糊糊,水面上的肩骨、脊骨、锁骨和脖颈倒是一览无余。

至于为什么他关注的点大半是骨头......只能说满穗实在太瘦了,一眼望过去想看不到骨在皮下的轮廓都难。

“......你觉得我的身体很好看?”

“好看啊,而且只要再多点肉还能更好看。”

“......”

满穗垂下头沉默了好一会,直到良快洗完了,才突然从池中站起,浑身滴水地走到他面前。

“既然你喜欢我的身子,那就尽管拿去好了,我只求你破了身后,给她们寻个好去处。”

她目光坚毅而果敢,仿佛慷慨就义的义士。

“......不要。”

“为什么不要?”

满穗直勾勾地看着良的眼睛,仿佛他不给出个所以然便誓不罢休。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眼神,良上下扫了一眼她肋骨分明的身体,而后报以轻蔑一笑。

“就你这小身板,怕是折腾不了几下便散架了!你要知道城内不比野外,死了人收拾起来很麻烦。”

“对你来说,死掉的我不是更好吗?反正你一直都在说要吃我的肉,只要把我全部吃进肚子里,就不用收拾了!”

满穗双手用力地按在良肩上,指甲快要陷进他的肉里。

很难想象,一个面相不过十岁左右的女童,能露出如此狰狞的表情。

“......”

良沉默半响,伸出双手环住她脊背,将她瘦小的身躯抱进怀中,像要将她压进身体中一样搂紧,让她动弹不得。

“在这个世道,我的目标只有活着,不惜一切代价地活着。

“说实话这样挺无趣的,但目睹父亲死在面前后,我觉得人只要能够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而在遇到你后,我渐渐发觉活着这件事其实也可以变得很有趣。

“所以你死了,我不会履行承诺,只会马不停蹄地去找下一个‘满穗’。

“倘若怎么也找不到,那我就自己再造一个!”

良将嘴凑到她耳边,立下天理难容的誓言。

“......良,你这人当真满脑子都是自己呢。”

挣扎无果后,满穗将下巴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两行清泪从闭起的眼角流下。

“抱歉,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恶人。”

......

等到水温都变得不热了,良才松开手。

满穗从他怀中直起身体,扶着他的肩膀与他对视。

“你是我的仇人,我这辈子都不会顺从你,并且只要有机会就会杀你!”

“那不是和现在一样吗?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

满穗沉默片刻,突然低下头,张大嘴巴露出牙齿,猛地朝他脖子咬去。

良及时抬起大手捏住她的脸才没让她咬实,接着发力将她后脑勺压在水池边上,另一只手捉住她抠向自己眼睛的双手,举过头顶后也压在地上。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那就让我来看看今天‘吃’什么吧?”

说着他凑到满穗面前,仿佛在肉摊上挑肥拣瘦一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最后伸出舌头,抵在她软嫩的脸蛋上。

“......”

与舌尖接触的一瞬间,满穗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咬紧牙关忍住了。

良沿着方才泪水滑落的痕迹一路往上,一边品尝那份咸涩,一边观察少女的反应。

而满穗则是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直到舌尖触及眼球,才条件反射地闭上。

舔掉因为遭此刺激而再度泌出的泪水后,良又如法炮制了另一边,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

满穗起身后,迅速将脸埋进池中,双手用力揉搓。

过了好一会,她才从水中冒头,看向良。

“够了吗?”

“当然不够。”

“......”

她沉默着再度逼近。

“不过池里的水已经凉了,再泡下去难免感冒,所以还是改天吧。”

“......哼。”

她爬出还算不上冷的水池,擦干水后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隔绝掉良看向她纤瘦身体的目光。

接着她走到良放衣服的竹筐前,却发现最上面放着两个馒头。

“把我的衣服洗了,那两个肉馒头就归你。”

“......”

满穗将两个馒头放到一旁,洗干净良的衣服后,将它们带回房间。

《不良(暂定)》六、不悔

(观前须知,本作没有任何穗穗受到伤害,作者是个24k钛合金纯爱战士)

......

“哎哟哟,你们洗过澡后差点让兴爷我认不出来了,一个个都长得挺水灵啊!

“哎呀,要不是这单足够肥,我和良爷就该把你们独吞了,一人娶两个,找个山里生娃子去。”

“可以啊,不过我就要小哑巴,剩下三个全归你。”

良轻笑着看向满穗,而满穗则是撇过头,不与他对视。

“嘿!良,你小子倒是会挑!这小哑巴除了不会说话外,听话懂事还手脚勤快,确实一个顶俩!

“不过可惜啊,对兴爷我来说,还是白花花的银子更实在......只要兜里有钱,这天下什么买不到?

“哦,对了,光顾着聊天,差点忘了给小羊们带的礼物。”

......

“良,舌头不对劲。”

离开阌乡的第一天晚上,舌头睡着后不久,满穗又爬了起来。

良熟练地解开绳子,接着两人走到营地外。

“应该是从李贵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吧,例如你们这些小羊的真正‘用途’之类的。”

良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确实无所谓舌头知不知道,毕竟他自己是早就知道了。

若不是之前一个人看不过来,他也不会留舌头到现在。

“李贵为什么会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和尹三差不多,做人牙子的消息灵通很正常,不过李贵拐的大多不是小羊,是女人。”

“所以舌头昨晚让他安排的女人......”

“多半是这么来的,不过我也不敢打包票,毕竟我就见过李贵一次,这些消息还是跟舌头喝酒时听的。”

“......既然你不去那种地方,平常不干‘活’的时候,你会做些什么?”

问这个问题时,满穗死死盯着良的脸,试图通过他的表情辨别真伪。

“当然是磨刀啊,在这世上想活得安稳,刀不快怎么行?”

正说着,良突然拔出刀,刀尖朝上举着,目光却在满穗身上来回扫过。

“......”

满穗止住了本能想要后退的脚。

毕竟他想杀自己的话早就杀了,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

“你跑吧。”

“......什么意思?”

她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不明白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跑之后,我叫醒舌头去追,把他引到小羊们听不到的地方,然后......”

他长刀一挥,斩向一片飘落到两人之间的叶子。

刀刃如同幻影般穿过落叶,将其一分为二,切口光滑而平整。

“明白了?”

“......”

“明白。”

她转过身,向远离营地的方向离开。

等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后,良握着刀回到营地,推醒舌头。

“舌头,舌头,快醒醒!”

“......这就到时候了?我感觉才躺下没多久。”

舌头揉着眼睛从床铺上坐起。

“不是,是那小哑巴要解手,我解开绳子后想偷个懒,就没跟着去,谁知她去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回来。

“而且我也没听到什么野兽的动静,依我看,她八成是趁机跑了!”

“嘶——”

一听到“跑了”二字,舌头就仿佛看到一百两不翼而飞一样,整个人都精神了。

“她不是乖得很吗?怎么会跑!”

“嘘,你小点声,这事不能让其他小羊知道,不然她们说不定也要跑!”

“哦哦,”舌头连忙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她为什么会跑?”

“那谁知道,说不定是你早上那个玩笑吓到她了。”

“......你这叫什么话,当时指名道姓说要她的人不是你吗?被吓到也是你吓的!”

莫名其妙被良倒打一耙,舌头不由急了眼。

“嗨呀,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重点是我们得赶紧把她找回来,不然大肥羊那边不好交差!”

“对对,得赶紧找!”

舌头顾不上与他分辨,连忙站起身,朝良指的方向冲出去。

他走得匆忙,压根没注意到在良的后腰上,别着一把铁铲。

一把两人经常用来挖坑埋尸的铁铲。

......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一段不远的距离,便远远看到满穗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身影。

“找到了,她在哪!”

舌头指着她兴奋地大喊一声,再度加快脚步,却压根没想过她一盏茶的功夫为什么才跑这么点距离,以及她看到两人后为何如此平静。

更没注意到,来自身后的一道寒光。

嗤——

伴随脖子被干脆利落地一分为二的声音,他的头颅冲天而起,而余下的身体恍若不觉地又朝前跑了两步,才扑倒在地。

鲜血如同涌泉般从断口喷出,没一会就给空气染上了一份血腥味。

用他衣服擦干净刀上的血后,良将其收回鞘中。

看到这边完事了,满穗从远处走过来,路过那颗滚到身体数米外的脑袋时,她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舌头的脸上还保留着找到自己时的欣喜,仿佛直到现在也还没意识到他已经死了。

“......”

沉默片刻,满穗看向此时已经取下铁铲,开始在舌头身体旁挖坑的良。

“刚才那一刀好快,良,你杀人时真的不会有任何犹豫吗?”

“犹豫就会败北,既然已经决定要杀,为什么还要犹豫?”

良一边铲土,一边风轻云淡地说。

“既然如此,为何当初杀我时犹豫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犹豫了,而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想杀?”

“那你究竟为何独独对我心软?”

她追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这些天倒是已经想明白了。”

良停下动作,双手拄在铁铲上,看向满穗。

“是什么?”

“一见钟情或者见色起意,你喜欢哪个就是哪个。”

“......明明我是个浑身上下没二两肉、随便折腾几下就会散架的女童?”

“对,即使你是个浑身上下没二两肉、随便折腾几下就会散架的女童,我也喜欢。”

良郑重其事地说。

“......你那根本不叫喜欢,你只是馋我身子,你下贱!”

说着说着,她竟然难得地笑了一声。

尽管这笑容如同昙花一般转瞬即逝,但依旧被良捕捉到,并记在心底了。

于是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在旁边看着无聊的话,就给我唱一段吧。”

“好。”

“白袍——乌甲素包巾!丈八蛇矛——手中握哎~”

......

伴着少女清亮的嗓音,良挖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大坑。

“良,你是不是挖得太大了?感觉都埋得下两个人了。”

满穗双手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看向站在坑底的良。

“确实是准备埋两个人的。”

说着,他将铁铲扔在满穗脚边,整个人躺了下去。

“......良,你在做什么?”

满穗不解地看着他。

“舌头当初带人袭杀我,而今我杀了他,也算是扯平了,仇怨两消。

“我和他共事五年,一起杀人、一起喝酒,其实我早就明白,我们两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现在他将不明不白地被埋在这,就让我感觉,自己主动选择被你埋在这也并无不可。”

良将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地看向头顶没被树枝遮蔽的无垠星空。

他自认为是个豁达的人,想做什么就会去做。

即使涉及底线,也不是不能适当放宽。

比如对满穗动手动脚,比如现在选择死在她手上。

“......你不是很怕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活下去吗?”

“是啊,但这就跟我当时心软一样,是只有以后才会想明白的、临时起意的念头,可这并不妨碍我现在就这么做。

“舌头的腰上有刀,或者你不想下来的话,直接活埋也行,不过最好尽快,毕竟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

“......”

听了他的话后,满穗下意识将手伸向铁铲,但很快又像被烫到一样收回。

自己想杀他、也要杀他,但绝对不能是现在。

她在心中这么说服着自己。

“舌头死了你也死了,她们怎么办?光靠她们自己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

“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我知道你有能耐一个人活下去,但带着她们,你必死无疑,杀了我后就带着我和舌头的钱离开吧。”

“她们喊我姐姐,我不能抛下她们不管。”

“你倒是心善,不过在这乱世之中,善良是有代价的。”

良哼了一声。

他这些年也不是没见过善人,只可惜天下大乱,善人只会被人利用,吃干抹净再随手抛弃。

能活下来的只有恶人,活得滋润的更是恶人中的恶人,吃人不吐骨头那种。

“......”

满穗跳下土坑,站在他面前。

“你不在乎她们,那我呢?才‘吃’这么几个地方你就满足了?”

“嗯......”

良打量着她的身体,沉吟片刻后点点头。

“你各个地方长什么样我都看过了,‘吃’起来分别是什么感觉也大致想象得到,所以...好像也行?”

“不行!”

满穗尖叫一声,蹲下身子骑在良腰上,双手按在他的胸膛。

“你...你根本没碰过女人,凭什么这么轻易下定论?”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良,脸蛋微微泛起绯红,也不知是气愤还是羞涩。

“你就这么想让我‘吃’你?”

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狭促。

“不想,但是我更想让她们有个好去处!”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错过今天你可能就再也没有杀掉我的机会了。”

“......没关系,我会自己找,不需要你的施舍。”

“那好吧...善人为自己的善良付出代价,而恶人则负责享用这份代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她身子的觊觎。

“......知道了,我这就把‘代价’给你。”

满穗低下头,将脸凑到他面前。

“你看上哪里......就、就‘吃’吧。”

她两只小手攥成拳头,紧闭起眼睛,睫毛却在不停地颤动着,充分暴露出她内心的紧张。

“......”

美味主动送上门,良自然不会同她客气。

他抬起手,在满穗又嫩又滑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然后摊开手掌将其捧住,轻轻摩挲。

“这个地方昨天‘吃’过了,缺少新意。”

“那就......”

她将手伸向胸前衣服的系带,正要拉开时,良握住那只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而后抬起头凑到她纤细的脖子前,张开嘴巴将其咬住。

“!!!”

满穗瞪大眼睛,全身瞬间绷紧了。

每一颗牙的牙尖陷进皮肤时所带来的触感,都让她无比清晰感知到。

而随着良缓缓用力,这份触感还在进一步加深,并慢慢转变为刺痛。

她能感觉到,咬合的力度再这么继续加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喉咙就会被咬穿,而后鲜血涌出,死于非命。

就像被真正的狼袭击了一样。

这让她本能地想将良推开。

但向下看了一眼,见良依旧沉浸在品尝她的“美味”中后,她便放弃了,再度将眼睛合上,仿佛认命了一般。

恰好这时良也松开了她的脖子,只留下一口不深不浅的牙印。

“活没干完,时候却不早了,就先到这吧。”

良将还在发愣的满穗抱出土坑外,随后自己也爬出去。

他一脚把旁边的无头尸体踹进坑里,接着走到头颅前又是一脚。

于是那舌头的脑袋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精准落入坑中。

良走回来朝里面看了一眼,很可惜,舌头的头没落在肩膀上,反而落在两腿之间。

不过他懒得爬上爬下了,而且舌头看起来也对此没有意见,于是良直接拾起铁铲将土推下去,把坑填平。

“你想好之后要把她们送去哪了吗?”

满穗揉了揉脖子上的牙印,有些担心明早之前能不能消掉。

若是不能的话,其他人问起来实在不好解释。

“虽然我也不确定那人还在不在那,但总之先去解州。”

“直接去?我们的干粮够吗?”

“没了舌头能省不少干粮,而且我昨天出去额外买了些,不出意外的话绰绰有余......你怕不够的话也可以把舌头挖出来。”

“......”

满穗无视了他最后一句话。

“这么说的话,你早就计划好了?连杀舌头也是?”

“我第一天晚上不就说了吗?不然呢?”

“那刚才......”

“一时冲动而已,现在尝了你的味道,你求我死我都不想死了。”

良冲她笑了笑,又瞟了她的脖子一眼。

“怎么?后悔刚才没杀我了?”

“没有......只要你不在她们的事上骗我,我就绝对不会后悔今晚没有杀你。”

《不良(暂定)》七、不是

(观前须知,本作没有任何穗穗受到伤害,作者是个24k钛合金纯爱战士)

......

离开阌乡的第二天晚上,良给小羊们发了粮后,也拿了一块干粮靠在篝火旁边的树上啃。

小羊们聚在篝火的另一边,大概是少了舌头又多了个能开口的满穗的缘故,她们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

聊了好一会,红儿突然问道:

“穗儿姐,你知道兴爷去哪了吗?”

“他昨晚对你们的穗儿姐起了色心,被我打跑了。”

良突然插嘴道。

“啊!?”

“啊?”

“......”

“良爷,什么是色心?”

年龄稍大一点、家境也更好的琼华听明白了良的意思,随即回想起他出发前同舌头说的话,一时间心中浮想联翩,目光偷偷地在良和满穗间转来转去。

而出生贫农家庭的红儿则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只是对舌头的离开感到惊讶;至于年纪最小的翠儿更是完全听不懂。

至于唯一知道内情的满穗嘛......

她挎着张脸,一副无话可说的神情,心想这人的脸皮当真是城墙拐角厚三倍,明明是他对自己起了色心,却将锅甩给舌头,而舌头偏偏还没办法反驳。

无耻,真是太无耻了!

“问你穗儿姐去,总之舌头没了,去洛阳的路引也没了,所以我们接下来去解州。”

“穗姐姐,什么是色心?”

“色心就是一种霸道的喜欢,它......”

“良爷,我们真的去不了洛阳了吗?”

在满穗耐着性子给翠儿解释“色心”的时候,红儿搭话道。

“你想去可以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哦......”

她失落地低下头。

看她这样子良就知道,她被从家买走后没少让尹三骗,以为去了洛阳就能过上好生活。

......恶人随便说几句好话就信了,不仅乖乖跟着走且被卖了还帮人数钱,所以他才不喜欢羊。

“别担心,良说去解州是要把我们送到好人那里,之后大家的生活一定会比去洛阳更好的。”

跟翠儿解释完后,满穗又马不停蹄地转过头来安慰红儿。

“......”

良看了在三只小羊间忙来忙去的满穗一眼,垂下眼帘。

......

等小羊们都睡下后,满穗来到良旁边坐下。

舌头不在,他也懒得给小羊们绑绳子了,爱跑哪去跑哪去。

“哄孩子真是辛苦了。”

良将一根新柴扔进火堆中,调侃道。

“她们怕你,你不开口,只有我一个人说话,作用实在有限。”

“我对安抚小羊没兴趣,谁想哄谁哄。”

“你不是喜欢女童吗?”

“谁跟你说我喜欢女童了?”

“你,昨晚说的这才一天就忘了?”

“我喜欢的是你,别搞错了。”

说着良朝她的小脸捏了一把。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小崽子的脸蛋的手感实在太好了,让他有种上瘾的感觉。

满穗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将他逐渐得寸进尺的大手拍开。

“如果不是这身皮囊,你又是为了什么而看上我?总不能是因为我想杀你吧?”

“相貌的原因肯定也有,毕竟卖相不好的菜,永远称不上美味佳肴。

“至于别的原因嘛.....你混在羊群却不是羊里,这让我觉得很特别,想着欺负起来一定很有趣。”

“......真是恶趣味,就跟舌头喜欢吓她们一样,不愧是一丘之貉。

满穗像看到脏东西一样,挪动屁股坐远了一些。

“不过...只是这样?”

“最开始是这样。”

“现在呢。”

“尝过几次后,食髓知味了,果然女人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说着,良看着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什么一样。

“......”

她坐得更远了一些,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良也不在意,就这么定定看着她。

满穗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

“今晚还听影子戏吗?”

“你演我就看。”

“好。”

满穗拾起一根火把,率先朝营地外走去,而良去行李处取东西,慢了她一会。

等她带着捡来的木柴回来时,才发现除了木箱外,良还拿了一整套锣鼓。

“良,这锣鼓是哪来的?”

“当然是在阌乡买的啊,看影子戏没有伴奏怎么行?”

“可我只有两只手,根本不可能同时操影和伴奏。”

“那就教其他小羊,让她们帮你敲锣。”

良满不在乎地提议道。

反正舌头现在不在了,两人想做些什么事根本没必要离开营地。

不管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

“你不想学吗?”

“我不想坐在白幕后面。”

“......那你还真是怕死啊。”

满穗无奈地打开木箱,然后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也多了一些木棍和一张驴皮。

“良,我上次只是提了一嘴,你就把东西全部买好了,看来你还是很想看影子戏的嘛!”

她轻笑了一下。

看到她的笑脸,良竟有些不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好摆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说:

“你就当是这样好了。”

“那你想看什么,现有的小人只能演《三英战吕布》,想看别的戏只能现做......不过我会的也就还有《武松打虎》和《哪吒闹海》。”

“随便,我都看。”

“那我先给你演一段,然后再做小人?”

“可以。”

......

演了一出《三英战吕布》后,良提议小人可以直接回营地做,于是两人返回。

等满穗聚精会神地做好演《武松打虎》要用到的武松和大虫,刚想跟良炫耀一番时,回过头一看,只见那人早就躺在床铺上睡着了。

“......”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良面前,低头看着他熟睡的脸,感觉有股莫名的杀意在无法抑制地冒出来。

满穗俯下身,朝他慢慢伸出手,却不料指尖快要触碰到他时,他的右手像咬向猎物的蛇一般突然弹起,精确而迅猛地捉住她的手。

接着猛地一扯,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而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另一只手顺势扼住她的喉咙,用力扣紧。

“呜......”

满穗感觉自己的脖颈要被折断了,求饶的话却全被堵在胸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

这时良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是她后放松手指,但没有将手挪开的意思。

“想杀我?”

“......不是,我把小人做好了,想叫你起来看看。”

“我明天再看,现在要睡觉。”

“那你放开我。”

“送到嘴边的宵夜哪有让她跑掉的道理。”

“......不可以...她们就在旁边......”

满穗脸蛋微红地扭过脸看了她们一眼,见她们没有被这边的动静惊醒,不由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良就放开她的脖子,改为将她瘦小的身体搂进怀里,支起的上半身也尽数压在她身上。

“不让‘吃’的话,那就直接睡吧。”

他再度闭上眼睛。

满穗挣扎了一下,发现以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只好无奈地也合上眼。

但愿明天能醒得早点,别被其他人看到。

......

因为良抱得很紧,又时不时翻个身把她压住,还要担心别人看到,所以满穗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天蒙蒙亮才睡着。

再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横趴在马背上,腰与其他行李捆在一起固定住,双手双脚自然下垂,随着马的移动而左摇右摆。

尽管行李中多了锣鼓和良买的干粮,但舌头的床铺早在埋他那晚就扔掉了,否则还真驼不下满穗。

看到她醒了,走在旁边的琼华连忙说:

“穗儿姐,良爷说你昨晚没睡好,所以用马驼你,好让你多睡会。”

“......嗯。”

满穗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虽然他这么做确实算干了件好事,但害自己没睡好的人同样也是他。

而琼华见到她露出这副表情,不由误会了什么。

她偷偷望了一眼良,见他没看向这边,便压低声音问道:

“穗儿姐,昨晚良爷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的事,别担心。”

满穗笑着安慰她。

接着不等她继续问,便大声朝良喊:

“良,我醒了,快把我放下来。”

良停下脚步,转过头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的琼华。

琼华被他看得连忙后退几步。

“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说着良走到另一边,从后方解开满穗身上的绳子,接着双手掐住她的腰,准备把她抱下来。

但因为她的腰太软手感太好了,一时没忍住稍微用力捏了捏,弄得满穗没好气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这“眉目传情”般的一幕都被琼华看在眼里。

等到满穗被放下,良重新回到最前方后,她凑到满穗耳边。

“穗儿姐,刚才唔——”

满穗像良刚才抓自己的腰一样也抓了一下的她腰,把她的话压回去。

“什么都没有。”

“好......”

搞定琼华后,满穗将掐她的手抬到眼前,一边虚握一边回忆刚才的触感。

摸这个会让人高兴?不是很明白。

她悄咪咪瞄了一眼退到两步外的琼华,有些犹豫要不要试试其他部位。

不过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感觉为了揣摩某人的想法而去祸害本就胆小的琼华,不值当。

......

到了晚上,吃过干粮后,满穗从木箱中取出两个小人,递到良面前。

“这就是你昨晚做的武松和大虫?”

“嗯。”

良接过,仔细打量了一番。

大虫的头还算传神,眼神也很凶狠,就是身体瘦了一点,看着像一只凶狠的猫。

至于武松嘛,杀意和豪迈的感觉倒是都有,只不过......

“你这是照着我画的?”

“对。”

“我可不是好汉,也不打算当好汉。”

“但你挥刀时的样子还是挺像的。”

“一样的杀人不眨眼是吧。”

良不屑地笑一声,将小人递回给她。

“做好了那就演吧。”

“好。”

满穗转过身,对早就好奇地望着这边的三人说:

“你们想不想看影子戏?”

《不良(暂定)》八、不卖

(观前须知,本作没有任何穗穗的jiojio受到伤害,作者是【最爱满穗的小脚丫】教成员)

......

走了几天时间,终于到了解州。

因为城门紧闭的缘故,一行人只好前往城门下的乞丐说的客栈。

......

“良?”

“哟!鸢,好久不见,没想到这家客栈的老板是你,咱们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良放开被他摁在桌上壮汉,笑呵呵地对刚从二楼下来的鸢打了声招呼。

“......”

鸢敛起脸上的惊讶,用嫌弃中夹杂着无奈的目光看向他。

“谁跟你是‘咱们’,少跟我套近乎。”

“别这么说嘛?咱们以前相处不也挺愉快的,我还帮了你不少忙呢!”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而且我记得我有给你报酬。”

“报酬是报酬,人情归人情嘛。”

“所以...你这次是专门来找我帮忙的?”

“没错,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说着,良让开道,露出站在身后的四名女娃。

“......良,你染上人牙子了?”

看到她们后,鸢沉默了一会,神情严肃起来。

“事实上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干,所以不小心出了一点小意外。”

“嗯......小张!老牛!你俩带女娃们去后厨弄点吃的,我要和良爷单独聊一会儿。”

鸢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转头对店小二和壮汉吩咐道。

“好嘞!老板!”“好!”

两人连忙应下,不过小羊们一个个都不肯走。

想想也是,毕竟双方刚刚才发生冲突,此刻良又和新出现的老板聊得火热,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良,我也要留下!”

满穗警惕地盯着鸢说道。

“哦?”

鸢也向她投去眼神,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连带着客栈内的气氛都发生了不知名变化。

“随便。”

良对此置若罔闻,只是朝剩下三人摆摆手

“她就是我要找的人,信得过,所以你们快去吃饭吧。”

“那就好......”

“喔!”

“嗯......”

见良这么说,红儿松了一口气,翠儿则似乎对吃饭更感兴趣,唯有琼华有些担忧地看向满穗。

“放心吧,我和良过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满穗对她们笑了笑,让她们都放轻松点。

见这些天一直对她们照顾有加、还教她们影子戏的穗姐姐也这么说,她们才跟那两人离开。

等几个人都进入后厨,听不到大堂的声音后,鸢看向满穗,对良问道:

“这孩子是你女儿还是你妹妹?看着都不太像啊。”

“都不是,勉强算作是合伙人吧。”

良打了个哈欠,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有关那些小羊的事是她要找你帮忙,走我的人情,所以情况就由她来跟你说吧。”

满穗主动留下,他也乐得清闲。

“是嘛,那我可得好好听听。”

鸢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三人各倒一碗茶后,坐在良的侧面。

满穗则跟着坐到她的对面。

她先是把这十来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但隐去了自己的来历、自己跟良的仇、以及买家的身份。

“嗯...你以前跟良认识?”

“......十几天前是第一次见面。”

“那你是怎么说动他帮这个忙的?据我所知,这个男人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一定要说?”

“那倒不是,只是我个人一点小小的好奇心。

“毕竟他杀了那个同伙,又背叛了雇主,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我实在难以想象原因为何。”

鸢一脸好奇地看向良,而良哼了一声。

“千金难买爷乐意。”

“这话从你嘴里蹦出来,我是半个字都不带信的。”

“啧。”

良咂了咂舌,随即看向满穗。

“小崽子,把头伸过来。”

“不要。”

她撇过脸,甚至从良侧边挪到了他桌对面。

“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鸢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地互动,莫名觉得自己才是来者。

“没什么,既然她不愿意,那就跳过这个问题直接谈那些小羊的事吧。”

“......可以,”鸢重新看向满穗:“你想要我做什么?”

“可以的话,希望你帮忙给她们安排一个好去处。”

提到这个,满穗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毕竟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天,为的就是这个。

“帮她们安排个有钱人家倒是不难,只不过进去之后过得如何,还是得看她们的命,毕竟人家也不缺再买一个的钱。”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满穗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

“有也倒是有,正好我这里稍微缺些人手,可以收下那俩姐妹,至于剩下那个,就只能让你家良爷再想想办法了,当然若是需要介绍什么人,我也可以帮。”

听到“你家良爷”时,满穗的脸稍微红了红。

但她很快就敛起心神,继续问道:

“你会好好待她们吗?”

“关于这个问题,你问良会更客观些。”

“反正比我更喜欢小羊。”

“好......红儿翠儿的家里穷得养不活她们了,即使她们回去也只会被父母再卖一次,所以鸢姐姐愿意收下她们自然是好事。

“至于琼华,她应当是想回家的,不知鸢姐姐有没有办法能联系到她的家人?”

“你知道她的出身吗?”

听到满穗改口管自己叫“鸢姐姐”,鸢跟她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知道的。”

相处这么多天,该问的满穗早就问清楚了。

她一五一十地向鸢说明琼华的情况,以及她父母的身份。

“嗯,信息很详细,接下来可以让她先暂留这里,我找人打听她父母的去向,再帮他们联络。”

“那打听和寄信的钱......”

“不用啦,到时候我跟她父母去要便好......放心吧,就算真没有,我也不会太为难他们。

“只要他们还惦记着这个女儿,我就愿意送。”

“那就好,谢谢鸢姐姐。”

她笑得咧开了嘴,露出了牙,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看着她的笑脸,鸢不禁有些愣神。

随后她望向良,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她谢的是你,看我作甚?”

良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你先前说的那句未必是假话。

“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去弄些东西吃吧。”

鸢微微一笑,而后离开了。

......

吃过晚饭,良趁着小羊们去洗澡的时候,再度找到鸢。

“鸢,你骗了那小崽子。”

“我怎么就骗她了?”

“那小崽子把两只小羊卖给你,你没给她钱。”

“我看她没觉得这是卖...那我现在把钱给你?”

“不用了,等我明天走后你再把钱给她就行。”

“什么意思?她不跟着你吗?”

鸢皱起眉头,不解地看向他。

先前三人谈话时满穗没提自己的去处,良也没提,她便以为这两人会一起离开。

“我得去收个尾,带她完全是拖累。”

“......这很危险,也完全不像你会做的事,她到底给了你什么?”

鸢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良尽管谈不上大奸大恶,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能为几个孩子杀掉同伙已是非同寻常,而更无法理解的是他现在看起来竟然还想把雇主也干掉。

明明只要往对方手伸不到的地方逃就好,根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这很反常。

“我只是不想被尹三以及那洛阳买家的人追杀而已......活是舌头接的,尹三给的信物上写的也是他的名字,所以干掉尹三后再改头换面就差不多了。”

“洛阳的那个买家是谁?”

“这我可不能说,免得你出卖我。”

“不说也行,但我觉得你冒这么大风险肯定不完全是为了自己。”

“哦,你觉得就你觉得呗。”

“当真不说?”

“你就这么想知道?”

“是啊,我很好奇,好奇得不得了,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这你就错了,我始终是狼,为了吃肉而杀人的狼。”

良哼了一声。

“狼吃肉本来就得担风险,想吃好肉更得担更大的风险。”

“......你说的‘好肉’,指的该不会是那个孩子吧?”

“不可以吗?”

“......没想到你不光染上人牙子,还喜欢上了女童。”

鸢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叹了一口气。

“那孩子多少钱,我买了。”

“不卖,况且她身上长脚,想跟着我你拴不住。”

“那就买你在她身子骨受得了前不碰她。”

“也不卖,什么时候吃她是我的事......倒是你,明明才第一次见,怎么对她这么上心?”

“那孩子我一眼就喜欢,见不得受你委屈。”

“那你来晚了,她现在是我的。”

良双手抱臂,一副没得商量的姿态。

但马上他就话锋一转。

“不过你喜欢也好,她接下来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你不回来了?”

“能回得来肯定回,这肉我还没吃几口呢。”

“那行,就这样吧。”

鸢像赶苍蝇一样对他挥了挥手,但良没有马上离开。

“还有一件事。”

“说。”

“你有法子进解州城吗?”

“有,不过你要进城做什么。”

“迟则生变,我打算把那两匹驮马卖了,换匹乘马骑着去,这样快一点。”

......

从鸢那里出来后,良看到满穗站在走廊上,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鸢有给她们换洗的衣服,但此刻她身上还穿着原本那身。

看来刚才两人的谈话都被她听到了。

“你不是去洗澡了吗?”

“等你。”

“呵...那就走吧。”

良轻笑一声,朝澡堂方向走去。

满穗亦步亦趋地跟着。

......

这间客栈的澡堂比阌乡那间小了一些,但也足够宽敞。

两人脱了衣服,泡进水池里。

洗得差不多后,满穗开口打破了澡堂内的寂静。

“良,你要去杀尹三?”

“没有,只是找个借口离开,顺便把你留在这而已,毕竟小羊们已经安排好,你也没有留我的理由了,不跑难道等你杀我吗?”

“......你可以先杀了我。”

“做不到啊,从一开始就做不到,现在过了这么久就更做不到了。”

“那就在离开前‘吃’了我,这是我们商定好的报酬。”

说着,她来到良面前,将自己瘦小的身体挤进他怀里。

“现在吃了你,你不就更没有理由留我了吗?”

“当然,我是一定要杀你的。”

“既然只能让你配合着被吃一次,那就先留着,等过几年你从小美人长成大美人,我一定把你连皮带骨都吞下去。”

良捏着她沾水后更显滑嫩的脸蛋,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欲望。

而满穗对此并不在意,既是已经习惯了,更是因为她有更在意的事。

“......良,你说实话,你究竟是不是要去杀尹三?”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定要杀尹三?这天下之大,我有心想躲他难道还能找到我不成?”

“你能躲,她们躲不了。

“尹三见过我们,所以只要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长了,难免会被他的人找到,因此即使是只为了我,你也一定会杀掉他。”

“为了你杀掉他?”

良敛起脸上的笑意,盯着她的眼睛。

“为了我杀掉他。”

满穗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

“......”

良沉默片刻,随即将她放到一边。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期待我和他同归于尽不就好了吗?”

“不行,我已经欠下你一份报酬了,所以这事必须要问清楚。”

满穗抓住他的一只手臂,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然后呢?就算你问清楚了又能怎样?再欠我一份?”

“嗯,我向你许诺,只要你能杀掉尹三并回来,我今后就不会在你睡着时杀你。

“若你能在五日内回来......我今后都不会向你投毒。”

“五日?即使我骑马来回,这时间这也太短了点。”

“必须五日,不能晚。”

“行吧,我尽量,毕竟你抛出的这块肉实在太香了。”

“嗯......”

定下约定后,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又泡了一会,正当良准备从水池中起来时,满穗再度挤进他怀里。

只不过这次是背对着他。

“这又是几个意思?”

“给你利息,我不想利滚利。”

她将散开后及背的头发捋到身前,露出光滑白皙的脊背和后颈。

因为瘦,她脊骨和肩胛骨的轮廓远比常人清晰,但那被热水泡到白里透粉的肌肤又很好的弥补了这点。

良也不跟她客气,低下头将嘴印在她背上,唇舌齐动,一边亲吻一边舔舐。

“吸溜——吸溜——吸溜——”

听着身后不断发出的旖旎声响,感受着脊背接连不断的酥麻触感,满穗紧闭眼睛咬住牙关,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不小心叫出来,被别人听见。

唯有娇小的身躯时不时轻颤一下。

将她后背自腰以上的部分都尝过一遍后,良仍觉得不满住,于是张大嘴巴,一口咬在那洁白粉嫩的后颈上。

“咿呀——”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叫出了声,而后连忙捂住嘴,免得漏出更大的声音。

但叫出第一声后,她的防线就像决堤了一样,一边被良啃着一边发出噫呜呜噫的闷哼,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等到良终于“吃”饱了,松开她的脖子时。

她扬起脑袋长舒一口气,而后靠在良的胸膛,整个人瘫软下来。

就连良用手掌舀起水帮她清洗背上自己的口水时,她的瘦小的身体也还在微微颤抖。

“该出去了,泡这么久再不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在里面生孩子呢。”

良拍了拍的红润的小脸蛋。

满穗回以嗔怪的白眼,也不知是怪他咬得太用力,还是怪他咬得太久。

“我没力了,你要么把我留在这,要么把我带回房间。”

“你今晚也要跟我睡?”

“我可不想被她们看到这个。”

她抬手摸了摸后颈处的牙印,没好气地说道。

于是良把她抱出水池,仔细擦干身上的水,再帮她换上衣服,才抱着她返回房间。

将她放上床后,良又出去了一会,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截绳子。

“良,你要做什么?”

满穗警惕地看着他手中的麻绳。

“哦,这不是约定还没达成,你依旧会在我睡着后偷袭嘛,所以我想着为了咱俩今晚都能睡个安慰觉,不如直接把你捆上。”

“......你明天还要去杀尹三,我怎么会对你下手?”

“那我不管,赶紧把手伸过来。”

满穗拗不过他,只好乖乖伸出双手。

良将她双手手腕背在身后捆一起,另一端系在床头。

接着躺上床,搂住腰将她抱进怀里,脸埋进她的头发间,炙热的吐息一波接一波打在她天灵盖上。

“......”

她知道自己挣脱不开,所以只是不适地扭动了一下,就闭上眼睛睡去了。

......

第二天早上,当良从解州城回来时,发现满穗已经醒了,此刻正背着手坐在床上。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走呢。”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路上看到了好东西,觉得挺适合你就买了。”

“什么东西?”

满穗将不解中夹杂着期待的目光投向他。

良也不卖关子,取出一个小包裹摆在她面前的床铺上,然后将其解开。

“这是......鞋?”

包裹中是一双鞋。

鞋是浅蓝的,鞋头尖尖的,两侧上绣着亮银色的牡丹,看起来精致而小巧,像是收紧羽翼的两只小青鸟。

满穗看了看鞋,又看了看良。

“良,为什么要给我买鞋?”

“哦,我看你原本那双快破了,就想着给你买双新的。

“这样就算我跑了,你也能穿着这鞋去找我。”

“跑了?”

“对,跑了。”

良敛起笑意,看着她的眼睛说。

“......”

满穗沉默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跑”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如果你三十日内不回来,我就当你是跑了,到时我会穿着这双鞋去追杀你,无论天涯海角、碧落黄泉!”

“三十日也太短了,根本跑不远啊,不如三年如何?”

“脚长我身上,我说三十日就三十日,一天也不能多!”

“行吧,三十日就三十日。”

良无奈地耸耸肩,然后又取出一个包裹放在桌上,解开,露出里面的馒头。

“我知道上次那两个馒头你拿回去给小羊们分了,所以这次买了八个。

“你这小身板可得多吃点,多长点肉才能变得更美味。”

“......我知道了。”

“嗯,那我走了。”

良拍了拍手,正要转身离开时,满穗突然又叫住他。

“等一下,这新鞋我还没试过,不知道合不合脚。”

“我可不帮你解绳子,免得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追上来。”

“不用解...你帮我穿上就行。”

说着,她朝良伸出脚。

她的脚掌就如同她本人一样,小巧且不健康地瘦削,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看的。

良看着她沉默片刻,最终在她略带羞涩,但异常坚定的目光中走到床边坐下,将那两只脚丫托在手心中,举到面前。

在开始接下来的动作前,良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她脸蛋微红地撇开目光。

“......”

这显然不是要换鞋的架势,但满穗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开口制止。

于是良将目光转回脚上。

近距离观察后,他才发现这双脚到底有多瘦。

每一根骨头的凸起、每一条血管的青丝都清晰可见,而她皮肤的白皙更是再度凸显了这一点。

唯一肉多的地方,也只有那五粒圆润的脚趾头了。

这些年他不是没见过那些产自海底的晶莹剔透的珠宝,只是他此刻感觉,满穗的脚趾远比那些要来得好看。

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将其含入口中。

“咿啊——”

满穗惊叫一声,下意识收了收脚,只是脚腕被大手紧紧抓着,根本抽不走,唯有将十根脚趾紧紧地蜷缩起来。

“良,那里...脏,不可以吃......”

“昨晚洗过了,一点都不脏。”

含着脚趾说了一句后,良再度张大嘴巴,几乎将她半个脚掌都塞进去。

也就现在她的身体这么娇小才能做到,等再长大一点就不行了。

所以得趁现在多吃点!

良一边活动舌头舔弄她的脚趾与脚掌肉,一边感叹不亏是满穗,连脚丫子都这么美味。

也不知她是怎么长的,明明走了这么多路,脚上却一点老茧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异味了。

洗干净后就像她身体的其他地方一样,带着一股淡而好闻的少女芬芳,叫人闻了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而另一边,极度敏感的地方被如此亵玩,满穗没一会就支撑不住身体了。

只见她浑身乏力地倒在床上,一边轻颤一边喘息,红晕渐渐爬上脸颊。

良“吃”完一只脚又马不停蹄地去“吃”另一只,“吃”过另一只后再调转枪头“吃”先前那只。

等他彻底“吃”爽后,满穗已经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用衣袖擦干她脚上的口水后,良帮她换上新鞋,接着俯身亲了亲她的脸蛋。

“我走了。”

“......记得...五日内...回来......”

“嗯。”

《不良》九、不良

......

日暮低垂,残阳如血,映照着漫天晚霞。

“华姐姐,穗姐姐在那站多久了?”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从早上开始穗儿姐就一直在那站着了。”

“她是在等良爷吗?”

“我想是的。”

“那孩子还是不肯吃饭吗?”

鸢走到翠儿和琼华身后,插入两人的谈话中。

“鸢姐姐!”

“鸢姐姐...是的,穗儿姐说她不饿,不想吃。”

琼华看向自己手中已经坨了的面条。

鸢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才离开五天而已就这样了,也不知良那家伙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给我吧,我去劝劝她,这饭不吃可怎么行?”

说着,她接过琼华手中的碗,离开客栈向满穗走去。

来到满穗面前后,鸢将碗递过去。

“听话,把面吃了,不然你可没力气在这继续等下去。”

“......好。”

满穗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接过碗,面向官道方向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尽管在这个地方看不到官道,但她知道,五天前良就是朝这个方向走的,也必然是从这个方向回来。

鸢站在旁边看着她吃完后,才缓缓开口。

“你跟良到底是什么关系?”

几日相处下来,即使满穗不说,鸢也通过种种迹象感受到了她对良的复杂感情。

这可不像良说的“她以自己为报酬雇佣他做事”那么简单。

“他...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

“当真?你若不在意他,又怎会像块望夫石一样在这等一天?”

鸢掩面轻笑着调侃道。

“......我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鸢收起笑容,有些诧异地追问道。

“不”喜欢和“不能”喜欢之间的区别,可比这两人的年龄差距要大得多得多。

“......”

满穗摇了摇头,没有开口,只是神情愈发黯淡。

见她这样,鸢便没有追问,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既然不愿说那就算了,不过日后他若是欺负你,记得一定要来跟鸢姐姐说,鸢姐姐帮你收拾他。”

“......好,谢谢鸢姐姐。”

满穗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

“......”

看到她这强颜欢笑摸样,饶是先后经历家中落败与丧夫、心肠硬了不少的鸢也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然而正当她想抱抱满穗安慰她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哒哒哒————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乘马飞速朝这边奔来,而骑着马的人上半身伏在马背上,双手死死抱着马脖子。

正当她们想看清楚那人是不是良时,却看到他突然从马上摔了下来。

背上的人突然没了后,马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最终停在两人面前。

但她们都没有在意,反而一个奔跑一个快步朝那人赶去。

“良————”

如果说鸢只是觉得那摔在地上的人像良的话,这十几天里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他的满穗可以百分百确定,他就是良。

她跑到良面前双膝着地低下身子,将他趴着的身体翻过来后,才发现他浑身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身上各处也都缠着染血的绷带。

“良——你...你既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要赶回来?”

“咳咳咳......答应了你的事......总不能食言......况且我清楚......我的伤......已经没救了......不如赶回来......让你亲手......报仇......”

良睁开眼,咳出一口血后,气若游丝地抓着满穗的手说:

“杀了我吧......”

“......不行,我做不到......我想杀的不是这样的你......”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地,有些落在她的衣衫上,有些落到良脸上。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

良缓缓闭上眼睛,手也无力地松开,垂下。

“良?良!不可以,你不能死!良————”

满穗见状顿时慌了,扑在良身上使劲摇晃他的身体。

于是良睁开眼睛,用戏谑的目光看向她。

“干嘛呢干嘛呢?让我稍微休息一下行不行,五天时间跑个来回还要杀人很累的好不好?”

“......你没死?”

满穗顿时愣住了,怔怔地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像凝固了一样。

“瞧你这话说的,搞得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希望我死还是不希望我死了。”

他从地上坐起来,随手扯掉身上的绷带,露出下面一点破损都没有的衣服。

“......”

满穗沉默地撸起他身上各处的衣服看了看,除了旧时留下的疤外,确实一点新伤都没有......不算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那一下受的擦伤的话。

也就是说,他刚才完完全全就是在装死。

“你这个混蛋!”

她攥起小拳头,一下接一下狠狠砸在良的胸膛上。

良嬉皮笑脸地受着,等她砸累了才搂着她的背将她抱入怀中。

“我还没‘吃’到你呢,又怎么舍得死?”

“......嗯。”

“不过你当真不希望我死?”

“......如果你答应我,今后不再做恶人的话。”

“有点难,但如果你能一直跟在我身边盯着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可以,但你若是再作恶,我一定不会原谅你,即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做掉尹三和李贵后,我从他们那搜到了不少银票,省着点花几辈子都用不完,也不需要再干刀口舔血的活了。”

“李贵?”

满穗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多了一个人。

“就是阌乡那个帮舌头安排女人的人牙子啊......我做掉尹三后见时间还算充裕,又突然想起李贵也有可能在那晚从舌头嘴里听过我也接了这活,便顺路过去把他也做了”

良提醒她李贵的身份后,又向她解释自己杀他的原因。

事实上,若不是对李贵不熟,导致找他以及等待杀他的时机花了不少时间,良昨天就能回来了。

“......算了,反正也是个大恶人,杀了便杀了吧。”

满穗叹了口气,心说这人果然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狼,说杀谁就杀谁。

只能说幸好最吸引他的“肉骨头”是自己,否则真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

“那你身上的血......”

“我装了他们的血,兑了水又加了点东西防止凝固,快到时才倒在绷带上。”

“果然!”

满穗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这混蛋当真是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欺负自己的机会,骗自己的计划说不定在出发前就想好了。

“既然你还有余韵做这种事,想必杀人的痕迹已经处理干净了吧?”

一旁的鸢也没好气地看着他。

刚才在满穗确认从马上摔下来的人是良后,她马上返回客栈拿药以及找人帮忙,结果刚折返回来就看到良扯下身上的绷带,接着被满穗撸衣服看伤,看完后小拳拳捶胸口。

于是她又遣散了看热闹的众人,一个人留下。

结果没想到她越看越觉得自己多余。

她应该在店里,不应该在这里。

“放心吧,我进城出城的时候换了一身行头,杀人的时候又换了另一身,还戴着斗笠,不细看根本不知道是我,也绝对不会有人追到你这来。”

良放开满穗,一边站起来一边看向鸢说道。

他倒不是不想继续抱,只不过鸢开口后,满穗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人,便不乐意让他搂着了。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嗯......你店里还缺人手吗?”

“不缺。”

“我觉得这个可以缺,你看我比你那两个伙计能打多了,遇到硬茬只管交给我就行。”

“......我觉得你留在店里就是最大的硬茬。”

“别这么说嘛,鸢。看在咱们几年老交情的份上,给我和她一个能吃住的地方就行,工钱多少无所谓。”

“......可以,但我只是看在这孩子的份上,与你无关。并且你以后若是让我看到还这么欺负她,我会当场把你扫地出门!”

“嘿嘿,你放心,我会尽量不让你看到的。”

......

两人又一次一起洗好澡后,良从包袱中取出一套新衣裙递给满穗。

“新鞋配旧衣服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所以我路上又给你买了一身衣服。”

“......哦。”

满穗接过衣裙,却没有立刻穿上,而是将其抱在胸前微红着脸撇开目光。

“你看上哪就直接‘吃’吧,‘吃’完我再穿。”

“哈......虽然我确实很想吃也很爱吃,不过现在也确实是有点累了,想早些休息,所以还是留着吧。”

良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拒绝了她的美意。

“......也行。”

满穗踌躇片刻,最终还是穿上了衣服。

穿好后,她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衣裙各个地方的布料,然后抑制不住内心欣喜地望向良。

“料子真好...我穿上好看吗?”

“好看好看,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你换上之后明显变得比之前更美味了!”

“......你就不能换个形容词吗?”

听了良的话后,满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但很快又调整好心态,招招手意示他把头低下。

“怎么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还要说悄悄话?”

“你不低就算了!”

满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行行行。”

良弯下腰,把头低到跟她同一高度。

正要把耳朵朝向她时,满穗突然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嘴上。

......

(正文到这里就完了,后续追加的三千六百字请移步至蓝p观看)

Facing the sea,with spring blossom
最后更新于 2024-06-21